秦冰一路走一路都在说,大多是埋怨父亲把钱捐了的事,还问他们能不能要回来怎么要回来之类,素辛两人只能回答一概不知。
见到秦先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狼狈。
看到素辛两人,神情古怪地上下打量一番,突然哈哈大笑道:“你们来啦,我已经准备好了,我现在就跟你们走吧。”
秦冰顿时急了,上前扶着摇摇晃晃的秦先生,“爸,你又在说什么胡话了,他们是来问些事情的。就是上次你去看房的事情啊,你……”
一听到“看房”二字,秦先生连忙拉着石峰的手到旁边沙发上坐下,自己像个接受老师提问的小学生一样,规规矩矩站在面前。
石峰被弄的一脸懵逼,看向素辛,后者微微摇了摇头,她感觉到对方魂魄正常,但是精神像是受到什么刺激,显得有些虚弱,所以这时是最好问出真话。
秦先生恭敬说道:“黑无常大人,你想问什么我一定如实回答。我已经把以前贪污的几百万全部都捐出去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石峰看向素辛……这……
秦冰一听,却是急了,忙上前打圆场,“呵呵,那个,我爸人老了,可能有些老年痴呆……他以前的确当过书记员,可是……”
素辛笑笑,打断她越描越黑的话:“秦姐,我们明白的,我们只是想问问关于秦先生看房子的事情,其他与我们无关。”
秦冰有些尴尬,“呃,那个,我我去给你们倒杯水来……”
石峰问道:“那天你在房子里看到了什么?郑先生说你还没说两句话就跑了……”
秦先生神情蓦地变得惊恐起来……
一个柔和的声音传来,像一道轻风抚平他此刻的惶恐不安,“心自坦荡,无所畏忌。”
秦先生好一会才从那种恐惧中脱离出来,就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
“那天,我看到有出售四合院的消息,立马就跟房主联系,过去看房子,其实当时还有两个和我一样,都是想买那种小院的。你知道这种小区住房实在太不方便了。我们到了后,那里的确是个清幽的养老好所在。房主打开门,我记得一股风打着旋儿的从我们几个身上绕了一圈。我们都不以为意,想来是突然打开门的空气对流效应。”
“我们刚一走进去,身后的门就关上了,房主解释说是风,没关系。我们刚走到中央的天机,还差两步才到水井旁,突然间就感觉那么一恍惚,周围的场景突然变了。”
秦先生眼睛突然瞪大,神情恐惧,“你们去庙里看过阴司衙门吧?就是那种,前面的正房变成衙门正堂,两边的回廊则是各种刑具。每个刑具都绑着受刑的人,旁边站着青面獠牙的鬼差……或是拉锯,下油锅,臼窝捣……”
随着秦先生带着颤音的讲述,所有人都感觉屋子里的空气顿时降下几度。
“正堂上坐了一个判官,然后指着我们说……说……他说我这一生得了不义之财,如果不能把帐做平,那就上赏罚榜……所所以……”
那房主说他们在里面一会就跑出来了,实际上他们感觉自己在里面待了几个小时那么久。
直到那判官把他们所有人的功过赏罚宣判完,然后又让他们挨个儿地看了那些受惩罚的鬼魂,才放他们离去。
于是秦先生回来后就把所有的继续捐了出去,心里还不踏实,想着把房子也要卖了。
现在他终于把内心隐藏许久的话全部说出来,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虽然相比那些真正的贪,他这个完全算不上,最多只能说“拿了一点点好处费”,不过当把所有财物散去后,感觉终于踏实了。
秦冰见父亲身体完全恢复,而且变得比以前开朗豁达,很是安慰。可是一想到那一大笔钱,可以让她们一辈子吃喝不愁,一下子就打了水漂,心中仍旧有些郁闷。
素辛依照先前约定,给了两百块的信息咨询费。
秦冰显得很不好意思,先前他们给老父治病找心理医生的确花了不少钱,可是都没用,现在人家来询问一下,病自然而然就好了。
自己再要这钱就显得太不地道了。
素辛见对方是真拒绝,自己就不矫情了。
从幸福小区出来,素辛与下一个约好,约莫一个小时的路程。
现在刚好中午,于是买了快餐,素辛顺便买了一个玻璃罐,打算回去把萝卜干阉起来。
坐上车,两人换着开车吃东西。
石峰问:“你有什么发现没?”
素辛摇摇头:“没看到什么东西,不过……”她顿了顿:“却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个有关,要多走访两家才能确定。”
石峰嗯了一声。
素辛两人到仁心医院,冯先生的妻子焦急地守在停车场旁边,眼睛扫视来回的人。
看到素辛两人,与电话中的特征吻合,立马就迎了上来,“你你们就是刚才电话里说的零零侦探社的人?”
素辛应道:“是的,我叫素辛,这位是我老板石峰。究竟是什么情况,我们要不到对面茶馆里作下慢慢说?”
女子说道:“我叫苏惠,其实让你们到这里来,是想请你们劝劝我丈夫,我就是有些怀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跟他上次陪老板去看那个啥房子有关系。”
素辛哦了一声,“最近发生很多事吗?”
苏惠看起来有四十来岁,没有化妆也没有香水味儿,穿着十分朴素,头发直接在脑后扎了个马尾。
第一百九十九章 肃杀——
苏惠接着素辛的话:“可不是么,先是有顾客投诉我的卤肉有问题,把店给查封了;然后是家里住的房子突然有人来,说让我们搬走,原来是他背着我把房子抵押出去;紧接着他就摔断了腿……”
素辛不知道这些跟“看房”有什么关系,不过仍旧表情沉痛地安抚:“事情总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素辛和石峰相视一眼,跟着她往病房走去。
路上,苏惠一直讲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反正就是各种不顺。
素辛听来,就是破财,去看房的冯先生出了事,其他人并没有什么。
在见到苏惠丈夫冯先生那一刻,略微有些意外。
因为看苏惠至少有四十来岁,穿的又老土,可是冯先生看起来最多三十出头,面皮白嫩,若非是双腿打上石膏,一点也看不出是受伤的样子。
两人站一起怎么都给人一种违和感。
冯先生一看到苏惠就露出极度不耐烦的样子,“刚才医生都来催费用了,你究竟在干什么?难道你不想给我交医药费,你想害死我吗?”
苏惠双手紧紧揪在一起,喏喏应着:“我我这就去借钱……”
“你跟我装这可怜样子干什么?还不快去把钱交了——”
冯先生神情狠戾,抓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毫不犹豫朝苏惠砸了过来。
素辛只觉眼角余光中身影一晃,石峰一把接住杯子。
几人微微发愣,冯先生看了眼石峰,高大矫健的身手,让他眼底闪过一丝畏惧,却反过来指着苏惠破口大骂:“你这个臭婊zi,表面上装的跟贞洁烈妇似得,我现在还没死了,就这么迫不及待带男人到我面前来了?”
“不是,我……”
冯先生还在叫嚣:“少tm那么多废话,你不就是看我现在残废了,想要折磨死我然后再去找男人是不是?我告诉你,只要我不同意,你永远都别想离婚快活。就算是死也要耗死你。”
素辛看见此番情景,感觉内心有一把火在燃烧。同为女人,看见苏惠被丈夫这般对待,心中莫名有股悲哀的情绪。
不过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她记得以前在老家的时候,邻村有户人家便是如此,女人在家里种地养猪带娃,比牛还苦,而丈夫则游手好闲,仅仅这样也就算了。还拿家里钱去下馆子,喝醉了酒就回来打女人。周围人都劝女人,离了算了。结果她却埋怨别人是在挑拨他们夫妻关系,还到丈夫那里去告状,他丈夫就跑到人家家里去闹……
素辛看向苏惠,问道:“现在你丈夫这样对你,需要我们做点什么吗?”
苏惠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连连摆手,“其实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大概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精神有些受不了。再说夫妻间小大小骂也是很正常的,是不是?”
她一边拒绝素辛,一边拿过杯子放到床头柜,打算再帮丈夫倒水。
却不料冯先生竟然一把抓着她头发就往桌子上掼去,额头正好撞在桌子角上,冒了一个大青包。
上面的东西哗啦掉落一地。
素辛和石峰都被眼前这一切惊呆了,素辛忍不住大喊:“苏惠,我再问你一句话,要不要帮你教训这个男人?”
冯先生抓着自己妻子撞了几下,终究因为双腿粉碎性骨折,牵扯下痛的龇牙咧嘴,不得不放开对方。
苏惠说:“我没事,没事。”而后趴着去看丈夫的腿,一脸心疼地埋怨:“你看你,医生都说了不能随便乱动。如果再发生感染就必须要截肢了……”
“截肢截肢,你就这么想看到我变成残废?……”
苏惠哭着辩解一边把掉落地上的东西收拾起来。
素辛看着这一场闹剧很是心塞,她没有再上前劝阻也没有更多参言。
在外人看来,这个男人对自己老婆的确有些过份,但是看这样子,他们也不是一两天形成的相处模式。
或许人家都习惯了呢?或许人家就是喜欢这种被虐呢。
两人在那里闹了好一会才渐渐消停。
苏惠一脸苦相,对素辛两人说道,“实在对不起,让你们见笑了。”
“我觉得我老公这个样子和我们家这段时间遭受的霉运,都跟他看房子的事情有关……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缠上我老公了,所以我想请你们把他身上的霉运驱除。”
苏惠给丈夫介绍素辛两人的来意。
冯先生立马横眉竖眼,瞪向素辛两人,叫道:“又想用那套天道报应来忽悠我?不就是在外面养了几个女人,也的确摸了一下小姑娘,也帮人做了些事情拿了好处费,可是哪又怎样?有本事就拿出证据来啊,打电话报警,让警察来抓我啊?少给我弄出那通神神鬼鬼的东西”
苏惠急道:“冯健,你不要这个样子,举头三尺有神明。我本来想跟你说的,就在你刚出事的第二天,你的老板在工地上被掉下的铁钎戳穿肚子,身体直接截成了两半,我觉得我们最近这些不顺,还有你现在的伤,都跟你上次看房有关。我听说他们能帮人解决那些东西,你就让他们看看吧。”
冯先生张口便骂:“你这个贱人,你是要把家里这点丑事宣扬的全世界都知道才甘心吗?”
苏惠:“冯健,你就听我一次吧。以前你做的那些事我都不计较,我只希望从今以后你能顾着这个家就行……”
大概是已经养成一种习惯了,冯健随手抓起个东西就朝苏惠砸来。
神情狰狞而凶狠,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叫:“我告诉你,有本事就来把我抓去下油锅啊,世上那么多杀人放火的为什么偏偏盯着我一个?去tm的报应轮回……”
大概是冯健动作太过剧烈,没注意到手上的输液管进了一长节的空气……素辛视线淡淡移开。
和石峰两人出了病房。
石峰问:“你从冯健身上看到什么吗?”
素辛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笑意,“有个词叫‘作死’,他会把自己作死的。刚才在他情绪十分激动的时候,我捕捉到一丝气息——肃杀,就像是凌驾万物之上的绝对力量。”
第两百章 两个极端
从医院出来,素辛接到另一个看房人的电话。
刚才约的时候,对方没有答应,说要考虑考虑。
没想到这么快就叫他们过去。
一个小时后,在二环边上的别墅小区,一位中年贵妇打扮的女人自称是田先生的妻子,把他们接到一栋别墅里。
里面装潢十分豪华,贵妇一走进去就有人给她开门递鞋子,拎衣服。
“我姓淮,你们叫我淮姐就行。”淮姐看向素辛,“先前在电话里听你一说,我也开始怀疑这所有一切都跟他去看房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