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昊继续道:“还有厨房也是,我们来的时候锅碗瓢盆都是堆在几个大木桶里的,但是我刚才看他收拾后的结果,不管是什么,他都摆放的特别合理,什么东西该放在哪里,他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可以说,他对那个厨房是非常熟悉的。
尤其是一块剁骨桩跟一把剁骨刀,他并不是分开摆放的,而是直接把那把剁骨刀砍在了剁骨桩上,一般的杂工是绝不会这么做的,他们都会把剁骨刀跟其他刀放一起,而剁骨桩则放在案台上跟切菜的普通砧板放一起。
他这么做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他认识以前这里的掌厨,知道以前的掌厨的工作习惯,
以前的掌厨在剁了骨头以后,是从来不收刀的,都是直接将刀往木桩上一砍就不管了,所以,他现在才会有样学样照着做。”
秦诗若一边听,一边点头。
吴昊道:“最后就是他的房间了,段风以前的手下们都是在房间里混住的,一般几个人混住的话,因为拥挤,所以通常房间里就只会有一张共用的桌子。
而这张桌子一般都是放在房间的最中间,因为这样的话,晚上点灯的时候,就不至于离的远的人,看不到多少光亮,
但是刚才我看的时候,发现他把桌子就放在了门后一点远的地方,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秦诗若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
吴昊道:“因为晚上他关门以后,就会用这张桌子抵在门后,这是典型的江湖人的做法,这样可以有效的防止敌人半夜偷袭,以前段风的手下们,都算是江湖人,所以他们才会懂得用这种办法来防身,
但是这宋九斤却自称只是一个杂工而已,他这么做就显然是不正常的了,这绝不是我多想了,因为他是把房间最里面的一个床铺给收拾出来了,显然,他是准备睡在最里面的,
睡在最里面是有它的好处的,那就是就算有人冲进来了,门口的人或许会来不及防备,但最里面的人却一定能有足够的时间反应对付,这也是江湖人的防身习惯之一。
他睡在最里面,却要把点灯的桌子放在门口,这就更加证明我的推断没错了,他百分百是一个江湖人。”
秦诗若算是又学到了一些新知识了,她沉声道:“我相信你的推断没有错,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点。”
吴昊道:“你是不是想说,如果说他以前真的是在这里做事的话,那以前那么多人都在这里吃过饭,那就应该会有人把他认出来对不对?”
秦诗若笑了笑:“原来你早就想到了,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那你说,难道他就真的不怕被人认出来吗?”
吴昊道:“他不怕,既然他敢来,那就自然是有把握不被人认出来的。”
秦诗若略一沉思:“你的意思是,他易容了?”
吴昊点点头:“他肯定易容了,既然那些人会派他一个人来,那就说明,他这个人肯定是很有本事的,但是,江湖上,我还真没听说过有哪个驼背是很厉害的,所以,他的驼背也肯定是装出来的。”
秦诗若道:“可要是易容的话,那这给他易容的人可就真的是太高明了,不瞒你说,反正我是一点都看不出他是易容过了的,难道你能看出他那张脸是假的?”
说实话,别说秦诗若了,就连吴昊也没看出来,吴昊在嘴里忍不住念了念:“假脸……假……”
忽然,吴昊眼睛陡然一亮,他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自然就是那天下第一造假高手,周一通了,如果说,有人能造出一张连吴昊都看不出破绽的假脸的话,那这个人,也就非周一通莫属了。
吴昊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难道周一通也来这里了?”
秦诗若道:“周一通是谁?”
周一通是唯一从地下城活着出来的人,秦诗若并不认识他,吴昊连忙道:“没什么,一个以前的江湖朋友。”
吴昊在心里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如果说真的是周一通的话,那他现在还活着吗?
以吴昊对这些人的猜测,这些人在利用完周一通以后,很可能会将他杀人灭口的,周一通对吴昊真的是太重要了,吴昊可不想他出事。
秦诗若道:“你说,咱们要不要现在就把那宋九斤给绑起来,撕下他的假面具看看,然后逼他说出幕后的主使?”
吴昊道:“还是不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要是肯说还好,可万一他是个硬骨头什么都不肯说,或者他也只是个小角色,对整个案子背后的真相并不知情,那咱们就不但不会有任何收获,还会打草惊蛇。”
秦诗若微微点头:“嗯,没错,那咱们就继续不动声色,看他们想怎样再说。”
吴昊也是这个意思,于是吴昊将靠着床背坐着的身子慢慢的放平,躺进了被窝里,然后坏笑着拉了拉秦诗若的手儿,秦诗若稍稍扭捏了几下之后,也就随之躺下,钻进了吴昊的怀里……
第二天,吴昊一大早就起了床,然后来到了厨房,忙碌起来。
宋九斤也赶紧来厨房帮吴昊打下手,吴昊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他帮忙是假,观察自己才是真,这是宋九斤来菜馆的唯一目的,宋九斤要确认吴昊的身份。
但是吴昊又怎会轻易让他得到结果,吴昊无论是切菜,备料,熬底汤,都做的顺手极了,他就像是一个对做菜极有研究的真正的大厨,完全看不出半点假来。
宋九斤越看越惊诧了,他不禁在心里捉摸着,难道,这掌柜的真的是一个厨子?
他这话算说对了,吴昊以前没有发迹的时候,可不就是一个厨子吗?
宋九斤以为吴昊对他一无所知,现在是他占据着主动,却不知,这些都只是他以为而已,吴昊昨天就已经看穿他的身份了,只是故意没说破而已,现在他在暗中观察吴昊,而吴昊又何尝没有在暗中观察他。
看了半天,他也没有看出吴昊的底细,但是吴昊却已经又将他的底细看出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