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昊平静的道:“早说晚说很重要吗?这是人命案子,不管死的是谁,来报案的是谁,你都要管才是,难道你这里接案子,还要看人不成。”
苏友文连连道:“是是是,御探大人教训的是,久闻长安街神探大名,如雷贯耳,现如今还又荣升了御探,更是可喜可贺啊,今日大人您屈尊降贵,莅临本府,这对本府来说,可真是莫大的荣幸啊,…………”
吴昊道:“不不不,我是御探不假,但绝不是大人,我不像大人您,有朝廷的官衔在身,我就是个帮皇上办事的侦探而已,勉强算是半个御用闲人。”
苏友文道:“哎,御探大人这说的哪里话,宰相门前还三品官呢,更何况您这还是直接替当今圣上办差的红人,您哪,这身份可比好些朝官都要高的多呢,这可一点都不掺假的。”
吴昊无奈道:“行吧,你非要这么想那就随你好了,那咱们现在可以来谈这案子了吧,人我已经带来了,这案子你是接呢,还是不接?”
“接!当然要接了!这案子下官接定了,谁要跟下官抢下官还不答应呢!”苏友文的态度变的比草原上的天气还快:“其实一开始下官不接也是有下官的难处的,这衙门里的案子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才会怠慢了御探大人的朋友,御探大人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吴昊淡淡道:“好吧,那在下就先谢过大人了。”
苏友文把案子接下了,吴昊也就准备走了,但是,就在这时,苏友文忽然道:“唷,这天色也不早了,要是御探大人没什么事的话,不妨就在这府内一起吃顿便饭吧,顺便……”
吴昊道:“顺便什么?”
苏友文干笑道:“久闻御探大人昔日在长安街开侦探所时,断案入神,无案不破,嘿嘿,说句不怕大人笑话的话,其实这状子早上我也看过了,着实有些不好办哪,所以想请御探大人顺便帮忙参考参考,给点意见,咳咳。”
吴昊想了想,点点头:“也行吧,那咱们就在这里叨扰大人一顿饭好了。”
苏友文喜出望外:“这说的哪里话,您肯在咱们这里吃饭,这是咱们衙门的莫大荣幸才是,您就别说这种话叫咱们心里不安了,哈哈哈。”
吴昊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苏友文,前鞠而后恭,官场老油条的技能真是被他发挥的淋漓精致了。
苏友文备下了酒菜,熊滔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可是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能跟县老爷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虽然苏友文让他放轻松,但是他又哪敢真的轻松。
熊滔找苏友文要了一个大汤碗,装了满满的一汤碗饭菜,然后就埋头吃了起来,吃饭不说话,这样他心里安心一点。
简单的敬酒过后,吴昊就直接谈起了案情:“苏大人,这个案子是什么情况,到底难在哪里?”
苏友文苦笑了一声,指着一只埋头吃饭的熊滔道:“您还是直接问他吧。”
吴昊看向熊滔,熊滔赶紧把怀里的状子拿了出来,含着满嘴的饭菜道:“都在状子上写着呢,你先看看再说。”
吴昊无语,接过了状子,念了起来。
“今有汉中辖下马场村村民杨坤,于十月初九,在西沟码头,西城县地段被害……”
状子倒是些的挺干练的,寥寥几句,就写清楚了被害人的身份,遇害地点,日期等信息,但是关于其他的,诸如死因,准确的死亡时间等信息就一概未写了。
想来也是,写状子的人既不是官差,也不是仵作,他也不可能写出更多的线索来。
结尾就是几句诸如求青天大老爷做主,还受害者以公道之类的陈词,除此以外,就再无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了。
吴昊皱眉道:“你这状子是谁帮你写的。”
熊滔道:“是咱们村的一个秀才。”
钟良骁道:“吕青书?”
熊滔道:“当然是他了,咱们村除了他,哪还有别的秀才。”
吴昊道:“难怪了,我说这些字写的怎么这么工整呢,原来是个秀才写的,不错,这读书人写的字就是有水平。”
钟良骁颇为得意道:“那可不,说到咱们村,我唯一看得起的就是吕青书这孩子了,别看他今年才十八岁,但是他可是正正经经的秀才功名,至于村里其他那些人,不是我说他们,全他么都是些……”
钟良骁说到这里,忽然想起熊滔这家伙还坐在桌上,于是就忍住了后面的话。
钟良骁道:“哎,对了,我上次回去的时候,不是听说青书这孩子要成亲了吗,现在怎么样了。”
熊滔道:“别提了,两个月前就成了,不过……”
钟良骁连忙追问道:“不过什么?”
熊滔满肚子怨气道:“不过他娶的那个大小姐脾气大,成亲的第二天就回西城县娘家了,说是要跟吕青书断了关系,这门亲事就当没发生过。”
熊滔的话让桌上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
钟良骁急忙道:“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婚姻岂是儿戏,怎么能这么随便耍小性子,更何况,不管那大小姐是多大的小姐,这悔婚也轮不到她来悔吧,青书不给她休书,她就敢回娘家,她就不怕青书上衙门告她?”
熊滔道:“要不怎么说青书老实呢,这要是我,我早就带人冲到她娘家去打她大耳瓜子了,管她是多大的小姐,还反了她了!
可你也知道,青书这孩子从小就没脾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那头的大小姐家里财大气粗,从小就娇生惯养,过不惯咱们那穷沟沟里的苦日子,来了才一天就闹着要回娘家,青书也不敢拦着她,就这样让她回去了,
现在青书被她害的,整个人都废了,哎,我都看不过去了,上次我还跟青书说了呢,我说只要他一句话,咱们就全村人出动,去隔壁县那大小姐的家里闹,要不到人咱们就要钱,到时候要多少钱咱们一起分……”
吴昊冷笑道:“你这话说的,别人两口子的家事,倒成了你的赚钱门路了,就算你闹到了钱,难道这钱你就能拿的心安理得?”
熊滔道:“这有什么不心安理得的,青书那小子自己窝囊,咱们不帮他他也拿不到钱,咱们帮了他,那拿点好处费也是应该的不是,这难道还能算咱们讹他的不成。”
吴昊冷笑道:“阁下这番高谈阔论,真不愧是个贪得无厌,且厚颜无耻的村匪盲流之徒,而且听你这语气,你不以为耻,还以此为荣,除了恶心,我还真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阁下的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