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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武侠仙侠 > 乌鸦少女 > 乌鸦少女 第7节
  他们享受的正是这种由自己引发的,却在别人身上肆虐的痛苦。
  乌芽芽对于浩伟的人渣程度感到叹为观止,也为他的愚蠢程度感到可笑。
  “但凡这些人多读点书,也不会认不出这是猪内脏。”她摇摇头,低不可闻地呢喃,然后抱起玻璃罐子走进厨房,开始丁零当啷地忙碌。
  于浩伟沉迷于聊天,并未注意到她在做什么。
  半小时后,几道香喷喷的菜摆放在餐桌上。于浩伟这才滑着转椅过来,一边玩手机一边吃饭,吃完抹抹嘴,继续打游戏。
  打完几盘游戏,一个视频电话拨了过来,是群里一起玩pua的朋友。那人兴致勃勃地说道:“哥,你的丰功伟绩我听说了。你把那坨肉拿过来让我看看呗!”
  于浩伟哼笑道:“你等着,我马上让你开眼。林秀竹,把你的纪念品拿来让我兄弟看看!”
  乌芽芽扔掉拖把走过去,附在于浩伟耳边,轻言细语地说道:“没有了哦。刚才我把那坨肉剁成泥,喂给你了。你说很好吃,所以全都吃光了。”
  于浩伟:“……”
  他脸色惨白地看向这个女人,胃囊里开始翻江倒海。
  第8章
  于浩伟是个心理变态,但他变态的程度还未达到百无禁忌的地步。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乌芽芽。
  乌芽芽则拿出手机,打开一段视频,又把屏幕转向于浩伟,让他看个清楚。
  视频中,她取出玻璃罐子里的一坨肉,用菜刀剁碎,捏成丸子,合上调料,做成了一道鲜香四溢的菜。她还认真拍下了于浩伟大口大口吞吃这道菜的场景。
  于浩伟捂住嘴巴,发出干呕的声音,嗓子眼正伴随着胃部的痉挛一阵一阵紧缩。他难以相信自己竟然吃了如此恶心的东西!倘若有人硬把一坨屎塞进他嘴里,都比这个好一点。
  眼看他颤抖的指尖已握不住手机,乌芽芽轻巧地托住他的手腕,顺势便把手机抽出来,摆放在电脑桌上,用水杯撑住。
  与于浩伟视频连线中的那个男人正惊讶地看着两人,脸色也有一些发白,眼里却藏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他万万没想到林秀竹会疯到这种程度,竟然把那么恶心的东西剁碎了喂给于浩伟吃。
  他妈的!这也太刺激了!
  他立刻开始录屏。
  乌芽芽绕到于浩伟身后,用纤细的胳膊箍住对方的脖颈,冰冷的嘴唇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道:“于浩伟,你感受到我的爱了吗?它已经与你融为一体。你吃掉了我的一部分,你就要永远爱我,好不好?”
  她深暗的目光似冰冷的蛇信,在于浩伟的脸上来回舔舐。
  于浩伟恶心地快吐了,于是猛烈挣扎起来。一想到自己吃了那种东西,他就恨不得把手伸进嗓子眼,把所有残渣都抠出来。
  他得马上去厕所!
  乌芽芽却箍住他的脖子,不让他动弹,两条纤细的手臂越收越紧,像缠住树干拼命绞索的藤蔓。
  “你会不会永远爱我?嗯?会不会?”她贴着于浩伟的脸颊喷出热气,可是这热气钻入耳膜却变成了刺骨的寒意。
  于浩伟捂住嘴,含糊不清地说道:“你快放开我,我要吐了!”
  “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乌芽芽死死盯着于浩伟的侧脸,暗沉眼眸里慢慢亮起灼热却怪异的火光。
  她在深情告白,可这紧密相拥的场景却更像是一场绞杀。
  箍着于浩伟的两条纤细手臂已紧到不能再紧,以至于于浩伟开始翻起了白眼。他放下捂嘴的手,改去抓挠乌芽芽,却因为缺氧而变得越来越无力。他张开嘴,从喉咙里挤出咯咯咯的声音。
  这是人快要死了的时候吐出的最后一口活气。
  与于浩伟视频连线的男人再也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兴奋。他满头都是冷汗,深深的惧意在体内四处串流,引发战栗。他终于意识到——林秀竹疯了!被于浩伟逼疯了!只有疯子才能做出如此疯狂的事!
  男人把手机远远抛出去,就像抛掉一条缠上手腕的毒蛇。
  与此同时,乌芽芽也放开了紧箍着于浩伟脖颈的手臂。
  于浩伟立刻大口大口呼吸,却把飘荡在空中的肉汤味吸入肺腑,引发了又一轮的反胃。忆起这肉汤是用什么做的,他还没来得及跑进厕所就趴在电脑桌上吐了个昏天暗地。
  哗啦啦一阵响,电脑桌上顿时铺开一滩酸臭的秽物。
  与于浩伟视频连线的男人虽然抛开了手机,目光却无法收回。看见这些颜色诡异的糜烂之物,他也发出了干呕的声音。
  乌芽芽先是惊跳着退后两步,回神之后立刻反剪于浩伟的双手,揪住于浩伟的头发,贴在他耳朵边神经质地呢喃:“你竟然把我的东西全都吐出来了!为什么啊?你不爱我了吗?你这是在嫌弃我吗?”
  于浩伟不恰当的反应似乎激发了她的心魔,令她原本平静的脸庞扭曲至狰狞。
  她摁住于浩伟的脑袋,迫使他整张脸都浸入那团酸臭冲天的秽物,嗓音嘶哑地说道:“这是我对你的爱呀,你怎么能不要?你给我重新吃下去,全都吃光!我要你的身体里留存着我的一部分!我要我们永远在一起!你给我吃!吃呀!”
  于浩伟的脸深深埋入臭不可闻的糜泥之中,发出粘腻的咕唧声。
  于浩伟的朋友:“……呕!”
  于浩伟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却根本抵不住乌芽芽的强迫。他先是反胃,后是缺氧,再是呕吐,身上的力气早就花光了。
  脸被摁在桌上的时候,他闭紧了嘴巴,保持呼吸的鼻子却吸入了一些呕吐物,又呛进气管。
  他开始咳嗽。
  咳嗽的时候嘴巴得张开,于是一大团又酸又臭的糜烂流体就钻进了他的喉管,在他舌尖留下了难以忍受的恶心味道。他竟真的把自己吐出来的东西又吃了进去。
  “呕,呕,呕……”
  于浩伟又吐了,乌芽芽摁着他的脑袋,把他压在污秽之中,让他一边吐一边吃,一边吃一边吐。
  “呕!”于浩伟的朋友终于按捺不住,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厕所,抱着马桶狂吐不止。
  疯了疯了疯了!林秀竹真的疯了!疯人院里最严重的病患都没她疯!
  “小竹,我,我错了,呕!求你放了我!呕!”于浩伟开始求饶,嗓音里带上了从未有过的哽咽。
  “你爱我吗?”乌芽芽狠狠揪着他的头皮,嗓音却是极尽温柔的。
  “我,我爱你!呕!我当然爱你!”于浩伟气喘吁吁地喊道。
  乌芽芽歪着脑袋看他,眼瞳里黑雾弥漫,深不可测。过了好半晌,她仿佛满意了,揪着于浩伟的头发,把这个饱食了一顿“大餐”的男人拖进卫生间,甩在莲蓬头下。
  她把花洒拿在手里,把热水的温度调到最高,直接淋在于浩伟头上。
  于浩伟没有躲避。他太需要水流来冲掉这些恶心的东西。
  然而没过多久,水流就变成了灼热的武器,在他脸上留下一个个红肿的水泡。他被烫掉了一层皮,顿时便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
  没有人在意这些惨叫。当他每天虐打林秀竹的时候,周围的邻居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吵闹。
  于浩伟闭着眼睛在浴室里四处乱爬。
  乌芽芽坐在浴缸边缘,手里拿着花洒,对准于浩伟浇淋。她眼中的血气已慢慢淡去,变成了兴致盎然。她是刚开智没多久的妖怪,自然会喜欢把人类变作玩具。
  周围的住户不搭理于浩伟的惨叫和求饶,站在楼下等待的林秀松却不能不在意。
  她以为妹妹出了什么事,连忙带着一群保镖踹开房门冲进去,看见电脑桌上的狼藉和于浩伟皮开肉绽的惨状,一时间竟愣在当场。
  “把他送进医院吧,后面还有更好玩的呢。”乌芽芽扔掉花洒,意犹未尽地说道。
  “啊?哦,好!”林秀松连忙摆手:“把这个死猪给我抬出去!”
  ---
  医生正在帮于浩伟处理脸上的水泡。
  他疼得直抽气,却半点不敢提报警的话。林秀松也在这里,她肯定会把林秀竹的情况告诉警察,警察一旦深入展开调查,他也讨不了好,毕竟唆使人自杀是一种犯罪行为。
  于是他只能咽下这口气。
  乌芽芽坐在他身边,紧紧抓着他的手,轻言细语地安慰:“不疼了,不疼了哦,上了药很快就好了。”
  这个女人满脸都是情深,仿佛愿意为男朋友做任何事。然而这些伤,却也是她弄的。
  于浩伟狠狠瞪视对方,眼瞳里燃烧着怒焰,也隐藏着不安。
  来到人多的地方,身体不再遭受摧残,他混乱的大脑才慢慢恢复思考的能力。如今再来回想林秀竹的一举一动,他才陡然惊觉——这个女人不正常!世界上有哪个女人会把那种恶心的东西剁成肉泥喂给男朋友吃?这不是变态吗?
  她那疯魔的表情,阴恻恻的逼问,像是恶鬼索命一般的索取爱意,都是一个正常人绝对做不出来的。
  她疯了!
  于浩伟无端端打了一个冷战,然后又疼得嘶了一声。
  乌芽芽连忙凑上去,轻轻朝他脸上吹气,并小声哄道:“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看见她孩子气的举动,医生忍不住笑了笑,于浩伟却浑身发凉。
  林秀竹喷出来的气,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带着血腥味。她凑得越近,瞳孔里的光就越幽暗。
  被她轻轻吹拂着,于浩伟竟觉得自己被一只怪物舔了两口,连皮带骨都在跟着颤。
  愤恨消失了,戾气没有了,以主人自居的狂傲也慢慢淡去,反倒从心底深处涌上一股不寒而栗的恐惧感。于浩伟害怕了。
  他竟然会害怕这个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女人!
  这个女人还深爱着他,却已经不受他左右。太过偏执的爱让她变成了一个疯子!
  走廊外,林秀松正与易岺通话。
  易岺平静的嗓音从信道的另一端传来:“她真的买了猪子宫和猪胎盘带回去给于浩伟吃?”
  “对,她骗于浩伟说那是她自己的。”林秀松嘴里叼着一支未曾点燃的香烟,既有些暗爽又有些忧虑地说道:“于浩伟快把胃都吐出来了,脸上全是水泡,活生生脱了一层皮。以前都是他祸害我妹妹,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被我妹妹整得这样惨。我感觉我妹妹的第二人格有些,有些……”
  林秀松正在寻找更委婉的形容词,易岺已经说出来了:“有些疯对吗?”
  林秀松梗了梗,却又不得不点头:“对,她的行为很偏激,我有点怕。当然,我不是怕她做出伤害我的事,我是怕她——”
  易岺打断了她的话,“那就带她来我的研究所做精神鉴定,我们这里是司法机关指定的鉴定中心。”
  “啊?”林秀松跟不上他的节奏。
  易岺只好说得更明白一点:“患有多重人格障碍症的人是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
  林秀松终于反应过来,连忙向易岺道谢。
  易岺挂断电话,面容沉肃地思忖了一会儿,然后摇头莞尔。这位小朋友倒是挺凶残,只拍一下脑门算客气了。
  第9章
  结束与易岺的通话之后,林秀松把叼在嘴里的香烟扔进垃圾桶,又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然后才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病房。
  脸上涂着厚厚一层药膏的于浩伟焦虑不堪地问:“医生,我会毁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