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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武侠仙侠 > 北冥有狐 > 第102节
  “我就是在想...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好...”小莫手垂在桌边,似有似无的扣着桌角,一个月的时间,习惯了狐子彦的照顾,他若是走了,自己便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废人了。
  她现在,连油米柴盐摆放的位置都记不住,更别提自己煮饭了,他要是走了,自己非饿死在这个小院里不成。
  一个人若是一辈子都吃着苦过活,倒也没什么,怕就怕尝过了甜头,就回不了头了。
  “你不愿我对你好?”狐子彦微微挑眉。
  “唔...”小莫摇头,“你对我这么好,要是有一天你后悔了,离开了,到那时我什么都不会做...你这样岂不是害了我...”
  狐子彦没有回答,小莫觉得一股热气擦在自己的耳鬓,片晌,他的声音轻轻响起。
  “你记不记得一月前我对你说过什么?我说我不会害你”狐子彦附身在她的耳侧,拿出了悄悄话一般的语气,“放心,我不会离开你。”
  小莫听罢,脸一红,慌忙间拿起桌上的杯子咕嘟咕嘟的喝了好几口水,冷静了不少。
  狐子彦握住她的手,将她拽进怀里...
  小莫激动的像只兔子,不停的挣扎,嘴里喊着“约法三章!我们约法三章过的!”
  “是你先破的规矩。”狐子彦眯了眼睛,将头埋在她的肩侧调侃道。
  “什么?”小莫一脸茫然,她何时破过规矩?一直以来自己都是本分守己。
  她敢保证就算狐子彦长的美若天仙,她也占不到他半分便宜,因为根本看不见!
  哪里像他,走路轻的跟猫一样,有一次自己换衣服,换完他在自己身后说了句话,自此以后自己每次都要寻个密不透风的地方偷偷换衣服。
  狐子彦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娘子刚才喝水的杯子,是为夫用过的。”
  第99章 第九十九章:黄皮子
  第九十九章:黄皮子
  ——————
  床的内侧传来平稳的呼吸声,狐子彦轻轻的把搁在床中间的书册挪到桌上,撑着头看着小莫。
  她喜欢裹着被睡,将整个枕头团在怀里,然后一条大腿横在被子外面。
  狐子彦伸手,替她掖严被角,眉眼间恍惚若初见。
  手停在她的面前,狐子彦有些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碰。
  直到今日他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她就像以前一般,安静的睡在自己身侧。
  她离开了那么久,从未出现在自己的梦中,狐子彦怕他这一碰,梦就碎了。
  小莫睡着睡着似乎梦见了什么好吃的,吧唧吧唧嘴,双手向前一伸,刚好握住了狐子彦的手,她用力的朝自己拽了拽,压在脸侧枕着继续睡。
  “别抢我猪蹄...”
  狐子彦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这段日子小莫也算被自己养胖了些,脸颊的肉手感不错,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狐子彦...”
  狐子彦的动作顿在原地,他以为,自己把小莫捏醒了,正想着如何解释...她却顺着自己的手钻进了怀里,整张脸都埋在臂弯中。“你这猪蹄没煮熟,怎么还在动...”
  狐子彦眯着眼睛,嘴角温柔的翘起,另一只手环在了小莫的背后。他从未觉得自己的心跳跳的如此之快,需要集中精力控制喘息的频率,才能让胸口起伏的不那么厉害。
  可他哪里能集中精力?心爱之人就在怀里,心跳声交相呼应,她头发的香味,身体的温度,都令自己沉溺其中,只想将压抑了许久的情感爆发出来。
  狐子彦舔了舔唇,喉结微动,不知这是不是她对自己的惩罚,愈加渴望,越是要忍耐。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做贼,东西送上了门,反而不能光明正大的拿走了...
  ——————
  清晨几声鸡鸣唤醒了小莫,她揉了揉眼睛套上衣服,翻跃‘高高的书墙’下了地。
  昨夜她又梦见那个狐仙了,在梦中,她一口气吃了许多好吃的东西,结果一醒来,肚子就咕噜咕噜的叫上了。
  鹅卵石小路真的很有用处,就算没有狐子彦搀扶,她也能慢慢蠕动到院中任何想去的地方,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么个好法子呢...
  一边在心中默默夸了几遍狐子彦的聪明才智,一边向炊房走去,刚刚一出门她就闻到了,狐子彦肯定又煮好吃的了!满院子的香味的都能勾去魂儿。
  狐子彦是不是什么都能做?他总说他自己是个普通人,鬼才信呢,普通人能烧出此等‘山珍海味’?小莫慢慢磨蹭到门槛的位置,扶着门框迈入炊房。
  柴火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同咕嘟咕嘟的沸水组成二重奏,加上香味对于大脑的刺激,让人忍不住去揭开锅盖一探究竟。
  “张嘴。”狐子彦走到小莫身前,拿了个调羹递到她的面前。
  “你又做什么好吃的了?”她闻得出一股肉味,不自觉吞了口口水,微微张嘴。
  一股浓郁的汤味在口中弥漫,没有盐味,却带着竹笋的香甜。
  “猪蹄汤!”小莫兴奋的双手举到面前,要知道这么丰盛的肉食可都是过年才吃得到的。
  不过这大清早的,狐子彦哪儿搞来的猪蹄?细想想,他来的这段日子从不曾出去挣银两,走路又悄无声息的,难不成...小莫联想到了不太好的东西,狐子彦不会真是个贼吧...
  “狐子彦...”
  “嗯?”
  “你很有钱嘛...”
  狐子彦愣了一下,猜到她心中所想,可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小莫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如果我很有钱,你愿意嫁给我吗?”
  说到有没有钱这个问题,狐子彦自身对金钱也没什么概念,毕竟在北冥,根本用不到钱。
  身为北冥的狐王,北冥是他的,狐湖也是他的,算上狐湖里大把的夜明珠,他觉得自己应该算是很有钱。
  小莫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不嫁不嫁。”
  狐子彦笑出声来,“你放心,我花的不是赃款。”
  小莫长嘘了一口气,还好狐子彦没去做坏事,可她总是想不透狐子彦话中几分真假,最后倒也懒得琢磨了,安安静静的坐在凳子上等着早饭。
  村里突然传来一声及其尖锐的惊叫,吓的小莫一个哆嗦差点没从凳子上摔下来。
  小院旁的土路上开始有人聚集起来,届时又传来好几个姑娘的尖叫声,还有一个沉闷的男声喊着散了散了,让女眷都回去别沾了眼。
  “我去看看。”
  小莫点头,心中不免思量到底发生了什么,刚才那声叫可不是什么好叫,跟见鬼了似的。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狐子彦终于回来了。
  “外面是怎么了?”见狐子彦不开口,小莫主动问询。她虽然看不见,却嗅到了狐子彦带回来的一丝血气。
  “吃饭。”狐子彦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刚才他出去看了一圈,大抵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村里的老周头死了,是横死。
  横死是乃因果报,老周头生前倔的很,脾气一上来那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跟街坊邻里的关系也不太好。
  前几日外出打猎,折腾了一上午,好不容易猎了只兔子,没想到等他去捡兔子的时候,一只黄皮子顺路经过叼走了兔子,这火气上来了,他把几座山头都翻了一遍,到底找到了黄皮子的窝。
  黄皮子外出觅食,他便弄死了人家一窝嗷嗷待哺的崽子,个个剥了皮暴晒在树上。
  结果没几日,这报应就找上门来,村里人都猜测,是那黄皮子弄死了老周头,因为他的死相,和那堆崽们的一模一样。
  老周头死在自己家院子的后面,被发现时已经晒了半日太阳,腥腐的味道四溢,身上被剥了皮,一地的血,两只眼珠暴露在外,场面十分不堪入目。
  发现他的是来看望他的孙女,也就是最开始那声尖叫的主人。
  横死之人安葬起来讲究众多,村里几个长辈已经安排了人去着手准备了。
  狐子彦手里剥着鸡蛋,他不告诉她,是怕她听多了夜里害怕。
  小莫乖巧的吧啦着自己碗里的竹笋,不再多问,毕竟很多事她就算听了也帮不上忙。
  ——————
  夜里转凉,狐子彦刚刚归家,他偶尔出门置办些物件,也不是整日都待在院内。
  出乎意料的,小莫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屋内等着,而是站在院中的井边,背对着大门。
  狐子彦向她走了几步路,突然顿在原地阴沉了脸,眼底寒气瘆人。
  轻启薄唇,怒气凌然,他看着井边的那个人,只说了一个字。
  “滚。”
  井边的人转过身来,妖气弥漫,一双莹绿的眼睛注视着狐子彦,滴溜溜的上下打量。
  “原来是这具身体的小相公,难得有人看见这番场景,还能这么冷静。”
  ‘小莫’的手卷过脸侧的发丝,一脸淡然的靠坐在井边“小相公莫急,我不过是借她的身子一用,用完了就还给你。”老周头的儿女亲戚现在全都在村内,他杀害了自己一窝娃,不报仇哪里对的起自己死去的孩子们,黄皮子自身修为不高,不足以成人形,她寻遍了整个村子,唯独这个姑娘阳气不重,便上了她的身。
  狐子彦皱眉,自然是清楚黄皮子想报仇,可若要借小莫的手,他决不容许。
  这样的事要是发生在从前,他早就用法术将黄皮子抓出来碎尸万段了...
  “你若想报仇,不如上我的身。”狐子彦向前走了两步。
  黄皮子眼睛还在滴溜溜的转动,她本来也是想寻个男人上身,只可惜翻来覆去找不到合适的,狐子彦现在主动给她机会上身,那可就容易多了。
  只见‘小莫’身体一个激灵,软在了地上,一团白雾朝狐子彦飞身而去,环绕了两圈半,却迅速的回到了小莫的身体里。
  黄皮子惊恐的看着狐子彦,他明明是个人,这高深的修为该作何解释?如此强大的威压她根本无法上他的身!
  黄皮子冷静了一下,无论面前这个男人是何方神圣,此刻他都拿自己没办法,毕竟,要动手早就动了。她咯咯一笑“我知道你很厉害,可此仇非报不可,你放心,我会把事情处理的干净。”言下之意她报了仇后也不会有人怀疑是‘小莫’做的。
  狐子彦现在只是个普通人,面对这样的境况竟有些束手无策,他握紧了拳头,一股接一股的无力感席卷了他的心。
  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红色的身影落在井边,只手敲了一下小莫的后脑勺,那团白雾便化作了实体被来人拎在手上。
  红色的耳朵抖了两下,何夜蹲在井口的砖面上,手锁在黄皮子的喉咙上。
  “我听了半天,这一报还一报,老周头已经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你若是继续为难他的子女,那可就成了冤冤相报何时了了。”
  那黄皮子被掐住了命脉动弹不得,四肢垂在身侧,只知道身后这只狐狸精,修为甚高,不是自己能反抗的了的。
  “你说你,上谁的身不好,现在惹怒了殿下,怕是难收场咯。”何夜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凑到黄皮子的身侧,“你听没听过北冥之境?你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北冥的殿下,而你刚才上身的那位,是我们北冥的小娘娘。”
  黄皮子眼中全是后悔之色,夹杂着无法报仇的不甘,愤恨的瞪着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