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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没想到,我居然只用了一把血,就送他归西。
  蛮尼在南洋也算是个人物,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今天会栽在我手里。
  不得不说,是我的运气太好了,被人放个血,也能赶上午时。
  蛮尼的脑袋在地上滚了一阵,冒出一缕缕黑色的烟雾,渐渐地化为一滩血水。
  而那些婴灵没有了阵法的禁锢,一个个都解放了出来,他们的怨气非常大,杀掉了蛮尼根本没能让他们的怨气消失。
  我在心中叫了一声不好,这些婴灵要是逃了出去,不知道会杀死多少人。
  怎么办?
  我咬了咬牙,乘着午时还没过,能灭几个是几个。
  我正准备放血,却听见有人说:“施主请手下留情。”
  我愣了一下,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转头一看,一个穿着青色和尚装的老和尚走了进来,双手合十,口中还念了一句佛号。
  我想了想,惊讶地说:“你是宏华寺那个扫地的师父?”
  当时我刚被周禹浩缠上,怕得要死,跑到宏华寺烧香,是这个扫地的师父建议我去求签,最后求到了一根“解铃还须系铃人”的签。
  “施主你好。”他向我鞠躬行礼,“贫僧法号德信。”
  我也连忙回礼:“德信师父好。”
  他点了点头说:“这些婴灵全都是无辜而死的人,还请施主放他们一马,让我念诵经文,为他们超度。”
  我表示同意,他盘腿坐在地上,双手合十,开始念诵经文。
  我对佛经完全不懂,不知道他念的是什么经,可是在他念经的时候,这些原本狂暴不安的婴灵全都安静了下来,围在他的身旁,静静地听他念经。
  他每念一句,那些婴灵就会消失一个,直到经文全部念完,那些婴灵也全都消失了。
  德信师父站起身,对我说:“女施主,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你还是赶快离开吧。”
  我愣在那里,想要问他到底是什么人,却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德信看了一眼死去的向勇和林玄,叹了口气,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生死自有命数,女施主也不必太伤心,等我再念一遍《佛说阿弥陀经》为这两位施主超度吧。”
  “多谢师父。”我朝他深深鞠了一躬,走出了厂房。
  我抹了一把眼泪,向勇,我已经为你报仇了,你可以安心去了。
  走出这片废弃的工业园区,我才发现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走了很久才看到一辆过路的货车,花了两百块钱,让货车司机把我送回了市区。
  我对这个德信师父很好奇,顺道去了一趟宏华寺,打听打听这位师父。
  结果人家告诉我,德信师父是十年前来的,之前在哪里出家不清楚,自从来之后就一直干保洁的工作,总之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
  之前我一直以为扫地僧只是金庸老先生笔下的人物,没想到居然在现实生活中遇到了一个。
  晚上的时候,我看到了本地电视台所播出的新闻,说郊区某个废弃厂房里发生了一起打架斗殴的案件,两人丧命,十几个人受伤,本地知名企业家林玄牵涉其中,当场死亡。
  那个蛮尼已经化为血水了,现场只有林玄和向勇两具尸体。
  当然,那个现场在普通人眼里是极其诡异的,但是为了稳定人心,肯定不会如实报道,这个案子估计也只会以打架斗殴结案。
  向勇的母亲领回了他的尸体,我去参加了他的葬礼,他年迈的父母哭得天昏地暗,白发人送黑发人,没有比这更悲惨了。
  我不敢看下去,送了礼金之后就走了。
  向勇的事情给我的打击很大,我索性连门都不出了,总不会有不开眼的鬼敢上门来闹事吧。
  这天我刚打开店门,忽然有个女孩子急匆匆跑了过来。
  那女孩有点眼熟,她见了我,急忙道:“姜琳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王雨,钟瑶瑶的初中同学。”
  我想起来了,这丫头和钟瑶瑶是铁姐们儿,以前钟瑶瑶到我家来玩的时候,曾带她来过。
  “是小雨啊,什么事?”我笑着问。
  王雨很着急,说:“姜琳姐,我昨晚接到个短信,可能是钟瑶瑶出事了。”
  第40章 农村冥婚
  我一惊,把她手机拿过来一看,短信里只有短短一句话:我在回龙村,让姐姐来救我。
  回龙村是山城市旁边一个小县城下面的小村落,听说很落后,但是比较原生态,有不少人喜欢周末去那里看看山水,旅个游。
  钟瑶瑶怎么跑那里去了?
  我问王雨还知道什么,王雨摇头,她前一天才跟钟瑶瑶通过电话,那个时候她都还在南京,一切都很正常。
  我让王雨先回去,又打电话到钟瑶瑶的寝室,钟瑶瑶的室友告诉我,钟瑶瑶被她二姨给带走了,而且是当众抢人,把人给拖上车就跑了。
  我顿时就气炸了,我这个二姨到底想干什么,学什么不好学黑社会人贩子?
  我又给二姨和姨夫打电话,没人接。
  没办法,我只好收拾东西,开着车往回龙村跑,这一个个的,没人能让我省心。
  熊睿刚死不久,二姨就整出了这么个幺蛾子,我有预感,这件事肯定跟钱有关。
  我二姨那个人,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突然想到,她不会为了钱,把钟瑶瑶卖给哪个农村四十多岁找不到媳妇的老男人了吧。
  我有些着急,要真是这样,我一个人去了根本没用,说不定到时候全村子的人都会来打我。
  我只好给司徒凌打电话,司徒凌一听,就说要陪我一起去,如果真的是拐卖妇女,他随时能叫来增援。
  我去警察局宿舍接了司徒凌,才知道他正在休假,我有些不好意思,做警察的很少有假期,我还来麻烦他。
  他笑着说没关系,反正他现在也没女朋友,休假也是在宿舍里躺着,还不如出去走走,就当旅游了。
  我们开了三个小时的车,来到了江夏镇,回龙村在江夏镇的辖区内,离镇上没有多远。
  我们在饭馆里吃顿便饭,顺便打听一下消息。
  今天不是赶场的日子,饭馆里没有多少生意,老板娘和一个吃饭的熟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喂,老陈啊,你听说没有,回龙村那边的冉家弄了个女孩子过来,要跟他们刚死的儿子结阴亲。”老板娘神秘兮兮地说。
  那个叫老陈的说:“还有这事儿?”
  “可不是嘛,这结阴亲本来就是乱弹琴,居然还找个活人来,这可是丧阴德的啊。”老板娘说。
  我们这边土家族、苗族比较多,自古以来就没有配阴婚的风俗,谁家要是死了人,就停灵三天,亲戚朋友坐三天的夜,有的烧了,有的土葬,直接埋了完事。
  我长这么大,就没听过我们这边有人冥婚的。
  冥婚这种风俗,是近几年外地兴起的,我们这边的人出去打工,也学了这一套回来,只不过做这个的很少。
  司徒凌告诉我,现在偷尸体的人多了,特别是土葬的女性尸体,不管老幼都偷,年纪大的便宜一些,年轻的,没结过婚的,最贵。
  我很惊讶,连老年人的尸体都有人偷?
  司徒凌说,现在有不少风水先生,是和偷尸体卖尸体的人勾结起来的。
  哪家要是死了一个孤寡老人,一辈子没娶上媳妇的那种,风水先生就上门说,你得给他找个老伴,这样你家才能安宁,要是不配个阴婚,他的鬼魂就会天天来你家闹,影响你家子孙的运气。
  农村人都很迷信,这一通恐吓,大多数人都怕了,花个一两万,买一具老女人的尸体来,和自家长辈配个阴婚。
  就是因为偷尸体的太猖獗,我们这边土葬的,都要用钢筋水泥把坟墓加固,让你没办法偷。
  那边那个老陈说:“那配阴婚的女孩是谁家的?哪有人愿意来跟死人结婚?多不吉利。”
  老板娘看了看外面,小声说:“我跟你说,你可别拿去外面乱传啊。我听说那个女孩子是不同意的,被她家长辈硬拖来的。”
  老陈有点义愤,说:“这家的长辈也是脑袋打铁,哪有把自家的女孩嫁给死人的?难不成还要把人弄死了再结婚?”
  “哪倒不至于,冉家就算再有钱,也不敢闹出人命。”老板娘伸出五根手指翻来覆去比了比,说:“冉家出了十万呢,那可是现钱,而且他们说了,阴亲结了,就让女孩走。”
  老陈又说:“可是结过阴亲的女孩,以后还有谁敢娶啊?”
  “可不是吗,这可是害了人家女孩子一辈子。”老板娘啐了一口,“我看呐,那个冉家,为富不仁,迟早要败。”
  我气得满脸通红,二姨简直就是疯了,为了十万块,居然让瑶瑶跟个死人结婚!
  要是瑶瑶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饶不了她。
  我一怒之下就要杀到回龙村去,却被司徒凌按住了,他让我等一等,他打个电话去这里的派出所,问问情况。
  不一会儿,他挂掉电话,跟我说:“情况有些不对。”
  “怎么?”
  “我们这边虽然不禁止配阴婚,但是如果村民为了婚丧喜事要大操大办,是要经过村委会同意,然后交给派出所备案的,办宴会的时候,派出所也会派人去看着,免得出个什么食品安全事故。
  这次冉家办阴婚,提前办了七天的流水席,派出所派了一个姓张的警察去,去了之后,张警官的电话就再也打不通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以为那边的信号不好,但这都第八天了,张警官早该回来了,这手机还是无法接通。”
  我吓了一跳:“难道回龙村出了什么事?”
  司徒凌道:“连村长的办公室座机都打不通,派出所决定派两个人去看看,正好和我们一路。”
  很快那两个警察就来了,一个中年男警察,另一个是三十来岁的少妇。
  他们做了个自我介绍,男警察叫杨启林,女警察叫范倩倩,两人都不是本地人。
  对他们来说,司徒凌这个市局的刑警队长是个大领导,因此对他都很恭敬。司徒凌跟他们说了我的事情之后,他义愤填膺地说:“这冉家也太不像话了,大妹子,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帮你把妹妹给救出来。”
  我点头道谢,心里面却很担心,或许是我最近遇到的恐怖事情太多了,总觉得这次的配阴婚没有那么简单。
  杨启林开的是警车,在前面开路,我的面包车跟在后面,回龙村的路很不好走,都是土路,还到处都是乱石。
  远远地,我们能看到村子了,这座回龙村在一个山坳里,四周全都是梯田,我从车窗看出去,看见村子笼罩在一片白色的雾气之中。
  司徒凌说:“这都下午了,怎么还有这么大的雾?”
  “这个雾有点不对。”我皱了皱眉,我们开着车下了山,村口立着一块石碑,石碑下面是一只乌龟驮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东西了。
  石碑上刻着三个大字:回龙村。
  杨启林跟我说,回龙村已经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这里的村民基本上都姓冉,当年湖广填四川的时候,从两湖地区迁来的。
  本来这个村子一直都很穷,其中有个叫冉东的,二十多年前赶上了开放大潮,在万县那边开煤窑,赚了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