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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琳,晚上过来一起吃个饭吧。”她说,“正好我侄子回来了,我做了几个好菜,你也过来尝尝我的手艺。”
  我随口答应了,睡了一觉,一直到晚饭时分,敲门声把我惊醒。
  “谁啊?”我不耐烦地问。
  “小琳啊,饭做好了,你快过来吃啊。”李大婶在门外道,“有你最喜欢吃的红烧肉。”
  我这才想起还有吃饭这回事,盛情难却,我也就去了,饭桌子设在寿碗店二楼,我一进门,就看见桌边坐了个男人,三十多岁,长得有些猥琐,贼眉鼠眼的,不停地打量我。
  我被他看得很不舒服,当时就打起了退堂鼓,李大婶热情地将我拉过去,坐在那男人身边:“哎呀,小琳啊,这是我侄子大林,在东广市那边工作,做的都是大生意,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来来,吃饭,吃饭。”
  大林似乎对我很感兴趣,不停地问这问那,还给我夹菜,我心里有些不舒服,李大婶这不是让我来相亲的吧。
  李大婶不停地夸她的侄子,说她侄子多么多么有钱,有多少多少漂亮女孩子追,我瞥了大林一眼,他身上穿的是两三百一件的t恤,全身上下都是地摊货,头发油得一缕一缕的,怎么看都不像有钱人。
  “小琳。”他叫得很亲热,“你开这花圈店,一个月能挣多少?”
  我咧了咧嘴:“不多。”
  “既然不多,还开它干什么。”大林说,“这样吧,你跟我去东广,跟着我干,一天挣几千块不是问题。”
  我忍不住翻白眼,今天我一天就挣了十万,几千块还真不放在眼里。
  他以为我动心了,靠了过来,搂住我的肩膀,嬉笑道:“小琳啊,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埋没在这种地方,多没意思。我在东广那边承包了一家四星级酒店,我介绍你进去做服务员怎么样?”
  我不着痕迹地躲过他的手,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李大婶吹牛吹得那么神,原来这人是做特殊职业的,俗称为“鸡\头”,手底下带着一群小姐,他们承包了酒店,这个酒店就不许其他人来拉客。
  想到他的职业,我有些作呕,对李大婶很不满,就算你要给我介绍对象,也不要把这种人介绍给我吧,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李婶,我吃饱了,我那边还有个单子,今晚要赶出来,就不打扰了,你们慢吃。”我起身告辞,大林忽然拉住我,“小琳,别急着走嘛。”
  “放开。”我有些生气了,却忽然愣住。
  一只婴儿从他背后爬了上来,一双青紫的小手盘住他的脖子,挂在他的身上,露出桀桀的笑声。
  我抽了口冷气,居然有一只怨婴缠着他。
  书里说,一般来说,怨婴是还没出生,或者刚刚出生就死亡的婴儿所化,他们好不容易投胎转世,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就死了,怨念非常大,因此怨婴的力量非常强,一般人都不愿意去招惹。
  但是怨婴一般都会缠着打掉他的母亲,缠着男人的倒是少见。
  有个怨婴在这里,我当然不愿意久留,用力甩开他的手,快步朝外走。
  刚走到楼道边,我便觉得头昏眼花,一阵晕眩,大林过来抱住我,将我拖到一边,迷迷糊糊中,我听到李大婶急吼吼地说:“大林,你这是干什么啊?”
  “没事,给她下了点药。”
  “什么?下药?你胆子也太大了,这可是犯法的事情。”
  “婶,我看上这小妞很久了,以前她连正眼都不看我,这次我说什么也要尝尝味道了。嘿嘿,你放心,女人嘛,不就是这么回事吗?等她成了我的女人,还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也看中她那家花圈店很久了吗?到时候花圈店归你。”
  李大婶似乎动心了,犹豫了一会儿,说:“那你得做干净点,别让她去把咱们告了。”
  “放心,待会儿我拍上几张不穿衣服的照片,保证她不敢往外说一个字。”
  李大婶终于放了心:“那我出去看着,你赶快。”
  大林过来捏了捏我的脸,嘿嘿笑道:“小妞,你总算是落在我手头了。”
  我强撑着抬起头,盯着他的背后:“这个孩子是谁?”
  大林愣了一下:“什么孩子?”
  “你的脖子上骑着一个婴儿。”我觉得浑身发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他浑身都是青紫的,脖子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大林抖了一下,用惊恐莫名的目光瞪着我:“你,你怎么会知道?你不可能知道。”
  第8章 不要卖掉我
  “他在说话。”我咬着牙,握紧了拳头,不让自己昏迷,“他说:‘不要把我卖掉’。”
  大林猛地跳了起来,脸色惨白,死死拽着我的衣领,吼道:“胡说!你在胡说八道!那个婴儿本来就是个孽种,我把他卖给别人,也是给了他一条生路,我是在做善事。”
  “但他死了,而且死得很惨。”我继续说,“他不会原谅你的,他来找你报仇了,最近你没感觉到脖子很重吗?”
  大林摸了摸脖子,露出惊恐的表情。
  “全都是鬼话!”他怒吼一声,掐住了我的脖子。
  最近一段时间我好像经常被人掐脖子。
  嘴唇被我咬破了,鲜血流了出来,大林脖子上的怨婴忽然越过他的肩膀,爬到我的面前,伸出小小的舌头,舔了我唇上的血。
  我明显感觉到他的戾气更重了,力量也更强。
  他转过身,钻进了大林的脑袋。
  大林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眼神空洞,像行尸走肉一般,走向窗台,然后纵身一跳。
  我跌跌撞撞地跟过去,看见大林躺在楼下,脖子扭曲得可怕,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李婶吓得尖叫,那只怨婴又从大林的脑袋里爬了出来,钻进了李婶的脑袋,李婶保持着尖叫的表情,转身朝马路上跑去。
  一辆卡车飞驰而来,将她撞飞出去,落地时已经成了一滩烂肉。
  怨婴又从李婶的尸体里爬了出来,朝我阴森森一笑,我头皮一阵发麻,杀死了仇人,他的怨气仍然没有消失,他还会继续杀人。
  本来这个怨婴实力很低,连仇人都杀不了,只能慢慢地吸收他的精气,可突然之间,怨婴的实力就大大加强,一连杀了两个人。
  我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难道是因为吃了我的血?
  就在怨婴快速爬过街道,准备钻进对面一家店铺的时候,一道熟悉的人影忽然出现了。
  周禹浩?
  此时的周禹浩,穿着一件卡其色的长风衣,额前的碎发在晚风中微微起伏,站在怨婴面前,就如同一座山岳。
  怨婴恶狠狠地吼了一声,朝他扑过去,他手中拿着一只玻璃罐子,朝着怨婴罩了下去。
  下一秒,周禹浩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满脸不高兴地看着我:“我才几天不在,你就到处惹祸。”
  我无言以对。
  他粗鲁地抓住我的手臂:“走,跟我回家。”
  “可是那两个死人……”
  “郑叔会处理。”周禹浩淡淡说了一句,便把我拖回了花圈店中,扔在床上,默默地看着我。
  我有些心虚,说:“你不是七天之后才回来吗?这才过了五天。”
  “我要是再不回来,你就要被人抢走了。”
  我满头雾水,他似乎也不想多说,伸手抹去我唇上的血,说:“你的体质特殊,晚上子时的时候,你的血对于鬼物来说是大补,所以你最好离那些东西远点。”
  我觉得毛骨悚然,怎么有点唐僧肉的味道?
  “你以为我想啊。”我小声嘀咕,“明明是那些脏东西自己凑上来的。”
  他凑到我的面前:“你说的脏东西是不是包括我?”
  我打了个冷战,连忙摇头,这肯定不能承认啊。
  “那个怨婴呢?”我转换话题。
  他拿出一只玻璃瓶子,里面是一个漆黑的婴儿干尸。
  “他是小姐意外怀上的孩子,那个叫大林的人逼着他母亲生下他,然后将他卖给了人贩子。人贩子把他放在旅行箱里,藏在旅馆的床下,出去找买家,结果被抓了。人贩子为了减轻处罚,没有告诉警察这个婴儿的事,他在旅行箱里活活饿死了。”
  太惨了,怪不得戾气这么重。
  他将玻璃瓶子放好,说:“放心吧,我会想办法请人把他超度了。”
  那一瞬间,我从他的眉眼之中看到了一丝温柔。
  一个鬼居然也会有温柔的表情,看得我有些发毛。
  “怨婴的事只是小事。”他冷着脸说,“你闯祸了。”
  “什么祸?”我有点紧张。
  “你惹了一个养小鬼的人。”
  我这才想起,那个被我烧掉的小鬼肯定是某个人养的,我杀了他的小鬼,他必然会受到反噬,这就是结下仇怨了,他肯定会来找我报仇。
  我定了定神,说:“追魂骨是一种很阴毒的法术,有伤天和,反噬起来也非常厉害,他这次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暂时不会有精力来找我报仇。”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沉着脸说,“如果等他缓过劲儿来,你就危险了。”
  我一想,是这个道理:“那怎么办?”
  “乘他病要他命。”他钻进我的被窝,我连忙往旁边挪动了一下,他似乎有些不高兴,一把将我捞过去,死死地抱着我,“先休息几个小时,等到了正午,我们再去解决掉他。”
  我挣扎了一下,挣脱不掉,只好任由他抱着:“你不是让我离那些东西远点吗?”
  “每天午时的时候,你的血对鬼物有克制作用。”他说。
  我心头一喜,这么说来,岂不是也能克制他?
  “别胡思乱想,你的血对我没什么用处。”他将手伸进我的胸口,轻轻地揉捏了两下,“睡觉。”
  或许是太累了,我一觉睡到十点才醒,周禹浩递了一块牌子给我,牌子是用桃木做的,上面有他的名字,他不能在阳光下待太久,白天出门必须附在这块牌子上。
  然后我接到了郑叔的电话,郑叔就是那个开马萨拉蒂的中年人,他告诉我已经找到那个养小鬼的人了,他叫钟祥,躲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里养伤。
  我从郑叔那里拿了一张钻石卡,据说只有酒店所在公司的高层,或者身份显赫的人才能办这种卡。
  我直接来到那家酒店,将钻石卡递给前台,前台服务员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女士,请问需要什么服务?”
  我拿出照片:“这个人住哪间房?”
  照片里是个身材矮小,长相有些猥琐的中年人,穿着一件绿色的唐装,服务员一眼就认出来了,低声说:“在1124号房,这是房卡。”
  这个服务员很识趣,我赞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好好干,前途无量。”
  服务员脸上露出激动的潮红,一连说了好几个谢谢,我在心里哀叹,果然有钱有权就是好啊。
  我走进电梯,捏了捏兜里的木牌:“等会儿见了那个养小鬼的钟祥,我要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做,咬破舌尖,直接一口血喷在他的脸上,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我有些不放心:“他有没有什么后台?要是除掉了他,他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全来找我麻烦,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