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个骑兵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并没有上来帮忙的意思。转了几个圈之后,骑兵再次举起了手里的弯刀,这次我看清楚了,是刀刃!
我猛的一撒手,那匹马由于一直在猛力的挣着缰绳,我这一松手,它便控制不住斜着向后猛退。圈子很小,旁边的骑兵不得不勒着马向旁边让开,以避免撞在一起。
我趁着这个空当,猛地向前一个冲刺就跑出了包围圈。
一边跑我心里一边愤愤的骂着,就算打不过你们,想杀小爷也要累你们个半死!
那几个骑兵发现被我耍了,发出一阵怪叫,接着就拍马向我追来。
眼看着几十米的距离很快就被他们追上,突然在山坡后面冲出一批黑色的小马,马上坐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这少年骑术极好,跑到我身边时身子一歪,便把手伸到我的面前。
“抓住!”
我毫不犹豫的抓住他的手,这少年坐直身体,借着马的冲劲用力一拉,我便腾空而起稳稳的坐到了马背上。
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这匹小马看似瘦小,但是脚力却非同一般,载着我们两人竟然丝毫不显疲态。渐渐的身后的马蹄声听不到了,那几个骑兵硬是被这匹小马甩在了身后。又向前跑了一阵,那少年心疼小马,缓缓的勒住了缰绳,从马上跳了下来。
我下马之后对着这少年抱了抱拳,“谢谢小兄弟了。”
少年歪着头看了我一会儿说道:“你是汉人?”
我想说我是满人,但是有不知道眼下是个什么朝代,会不会有满族这个民族,于是点头应道:“是的,我是汉人。”
少年用蹩脚的汉语说道:“汉人在这草原上是很难活下去的,你赶快回到你们的地方去吧!”
我见少年在说话时眼角泛着泪水,心里一动问道:“小兄弟,刚才救我的那个大姐和你是什么关系?”
少年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是我阿妈。”
我心中巨震,这少年在骑兵的刀下救了我,肯定是没有办法再回到自己的部落了,而在草原上,所有的人都是依附部落才能生存下去。
如果他要去别的部落,除了很难被人接纳之外,还要面临刚才那伙骑兵所属部落的追杀。就算是被人接纳,在新的部落中,他的身份也必然非常低贱。
一股歉疚之情从心底升起,“对不起小兄弟,都是我连累的你们母子。”
少年先是沉闷着不说话,但最终还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比起同龄的孩子,这个孩子已经非常难得了,目睹自己的母亲被害,还能在几个如狼似虎的骑兵手下把我救出来又逃出这么远。
少年哭了一会儿,声音渐渐的小了。我此时反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人家的母亲为了救我赔上了性命,这岂能是一句谢谢就能抵过的?
“我把乌云送给你,快跑吧,向南,到汉人的地方去。”少年终于止住了哭声,把缰绳塞到了我的手中转身就走。
我拉住少年,把缰绳塞回到他手里,“小兄弟,我不能要你的马,把马给我你怎么办?”
“我要去找塔塔儿的人报仇!”
塔塔儿!?
我心里一惊,大概已经知道了当下的年代,现在应该是草原还没有统一的十二世纪初。因为成吉思汗的父亲就是被塔塔儿人所杀,后来成吉思汗统一了蒙古之后,便再也没有塔塔尔这一支人了。
“塔塔尔人那么多兵马,你孤身一人怎么报仇?而且你现在年纪还小,我们汉人有句话,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听过这句话,是涟漪姐姐说的。”
涟漪?
我听着这个熟悉的名字,猛的想起那颗心脏在和我融合的时候,凌天士大声喊着的,就是这个名字,而且,这个涟漪似乎和丁佳雯存在着某种联系,因为她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
而且,这个涟漪肯定是汉人的名字,一个汉人女子,身处在常年混战的草原上,这本身就激起了我巨大的好奇心。
“小兄弟,如果你真的想为你的母亲报仇,我会跟着你一起去,毕竟你的母亲是为了救我才被他们杀害的。”
少年低下头,有些沮丧的说道:“我太弱了,没能力报仇……”
“没关系,你总有一天一会长大,到时候你一定是整个蒙古族最强大的勇士!”
“蒙……蒙古族?”少年歪着头不解的看着我。
我突然想起,在成吉思汗统一草原之前,蒙古族这个词语,并没有出现过。于是我便随口敷衍道:“呃,蒙古的意思就是非常强大,统一天下的意思。”
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用充满稚气却异常坚定的语气说道:“我长大后一定要把所有的部落都打败,让整个草原在也部落之分,那个时候就再也不会有部落打仗了!”
看着少年充满信心的眼神,我心里猛的一跳,脱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尔木,太平的意思。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松了口气,幸亏这个孩子没有说出那个天下皆知的蒙古人的名字,不然这该多么狗血……
“我叫我叫沈泉。”
“海……你这个名字太绕嘴了,我叫你凌大哥好不好?”
“好,随你怎么叫……”我说完,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伤口,还好我躲得及时,这一刀只是伤到了皮肉,不过我那种强大的自愈能力似乎还在发挥着作用,这个时候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开始慢慢结痂了。
阿尔木牵着小黑马乌云,一边走一边听我说着草原之外的事情,当他听到我说在这草原之外的中原地带,有长江,有黄河,有大海,有高山,他的眼睛里便充满了向往。拉着我的手说道:“凌大哥,等我长大后报了仇,到中原找你玩好不好?”
我不忍告诉他其实这是一个虚幻的世界,你们都不是真实的,我只是来过一下副本而已。见到这个孩子之后,我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无论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要做什么事,我都会把这当成真正的世界来对待。
我想了一下,既然我是宝藏的钥匙,既然这个宝藏和凌天士有关,那么涟漪肯定是一个关键性的人物,只不过,我还不能确定此涟漪是否就是彼涟漪。
“阿尔木,你说的那个涟漪姐姐是做什么的?”
阿尔木听我提到涟漪姐姐马上来了兴致,双眼里闪烁着崇拜的光彩说道:“涟漪姐姐是长生天派下来解救草原上的牧民的!她什么都会什么都懂,今天你看到的那个部落,住在那里的人都是得了麻风病的人,我和阿妈也是。部落里的人把我们赶了出来,不准我们放牧,要把我们活活饿死,是涟漪姐姐来到草原之后救了我们,治好了我们的病,我的汉语也是她教我的。”
从阿尔木的叙述中,我仿佛看见了一个长发飘飘白衣如雪的丁佳雯的影子。马上对这个涟漪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你的涟漪姐姐住在什么地方?”
“我等一下就带你去找她,前两天我还见过她呢!”
☆、第二百四十八章 真言符
一直快到中午的时候,我们才看到在一条河边的六七个白色的蒙古包。
“到了!”阿尔木兴奋的拍了一下小黑马,小黑马放开四蹄向那几个蒙古包跑去。
离蒙古包还很远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衣衫长发披肩的女子正站在河边跟一个年老的牧民正说着什么。
“涟漪姐姐——”阿尔木大喊了一声,翻身从正在奔跑的马上跳下,在地上滚了一滚马上站起来向着涟漪跑了过去。
涟漪听到喊声转头向我们看过来。
在触及她目光的那一刻,我的心猛的一震,这分明就是丁佳雯!那弯弯的秀美,小巧的琼鼻,微微一笑时两颊浅浅的酒窝,完全一模一样!
涟漪一见是阿尔木,马上眉眼弯弯的笑着蹲下抱住了阿尔木。
“阿尔木,你怎么有空来看姐姐了?不用放羊吗?”
阿尔木的眼圈马上红了,眼泪开始在眼圈里打转。
“姐姐,塔塔儿的人袭击了我们的部落,抢走了牛羊,阿妈被他们杀了……”说到这里阿尔木大声哭了起来。
涟漪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随之罩上了一层寒霜,恨恨的说道:“这群塔塔儿人真可恨!我明明跟他们的大汗打过了招呼,现在居然又跑去杀人放火!”
“涟漪姑娘你好,我是沈泉,阿尔木的母亲是为了救我才被塔塔儿人杀害的。”
涟漪看了我一眼,疑惑的问道:“你是汉人?”
此时的我脸上的血迹还没清理干净,再加上身上血迹斑斑的衣服,她居然没有被吓到显然是已经习以为常了。
“嗯,是的,我从中原过来。”我没办法解释自己的来历,只好含糊其辞的说道。
“我以前在中原待过,你是哪里人?”涟漪的眼神中带着审视,甚至有些不信任。
这个时期的蒙古草原局势变幻无常,今天是盟友,明天可能就刀兵相见,而且大宋朝廷也一直把草原视为边境大患,不时会出兵攻打。所以,涟漪才对我的身份起了疑心。
“其实我老家是关外的,燕京人。”我想了想,我老家在这个朝代根本不属于宋王朝,而是契丹人建立的辽王朝管辖。
“契丹人?”
“不是,女真人……”如果我说自己是满族人,她肯定不知所谓了,没办法只好把满族的祖先说了出来。
没想到涟漪手腕一翻,一把细长的宝剑便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面如寒霜的说道:“你身上穿着汉人的服饰,说着汉话,却说自己是女真人,你是在戏弄我吗?”
我这才是有苦说不出,总不能说我是从公元2015年的中华人名共和国来的吧?
“涟漪姑娘,我真的没有说谎……”
旁边的阿尔木也急着为我证明,指着我胸膛上的伤口说道:“涟漪姐姐,凌大哥是好人,他为了帮助我们差点被塔塔儿人杀了。”
涟漪却不理会阿尔木的话,“好,你既然说自己是女真人,那么你说几句女真话来听听。”
我一下就头大了,满族汉化这么多年,到了我这一代哪里还会讲满语啊!
“涟漪姑娘,我自小在汉地长大,不会说女真话……”
涟漪冷哼一声,“金国和大宋一直打打停停,互相仇视。你一个女真人在汉地长大,却是为何?难不成你是尽管安插在汉地的细作?”
我越说越乱,现在根本解释不清了。这是我第一次讲真话时产生说谎的感觉,无论怎么解释,恐怕都难以取得涟漪的信任了。
“涟漪姑娘,有些事情我说了你也不会明白,但是我真的没有骗你!”
涟漪眼睛一转,突然诡异的笑了一下,收回宝剑从身侧的一个小布包里掏出了一张黄色的纸符。低声念了几句咒语之后,她把这张纸符递到了我的面前。
“想让我相信你也不难,把它吃掉!”
“这是什么?”
“真言符,只要你吃掉它,我自然就能分辨你说的是真是假了!”
我疑惑的接过纸符,心想这肯定是那种类似心灵感应的媒介。吃下去之后她就能和我进行心灵沟通了。
想到这我毫不犹豫的把纸符塞进了嘴里,抻着脖子用力咽了下去。
涟漪见我吞掉纸符之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慢条斯理的来回走了两步之后突然问了一句:“你是哪里人?”
“热河人。”我还没反应过来,话就已经脱口而出。
“你叫什么名字?”
“沈泉。”
“说出你的真实身份。”
“杂志社编辑。”
回答这些问题的时候,我的身体完全不受我控制,几乎不经过我的思考,这些问题的答案就脱口而出。不过当我说到自己是杂志社编辑的时候,涟漪的脸色一下变得很精彩……
她肯定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于是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