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找错地方吧?
要是白走那么多路
陆励然冷笑一声,看了眼副队,副队长干咳一声,沉下脸,立即训斥手下一堆懒散惯了的人。
这些人平时都在办公室里做惯了文职,不是喝咖啡就是抽电子烟,审讯几个偷窃小贼是顶了天的工作量,平时就懒洋洋的没个正形,极少会参与外出任务。
要不是这次以为任务艰巨,也不至于抓这些人来凑壮丁。
都拿出生物探测器来搜检!副队吼道,散漫无纪律像什么样子!
这个给你们俩。副队拿了两个生物探测器递给陆励然和柯戟。
陆励然扫了眼,没有接过的意思,反而看了眼那些被训斥后立即忙碌识相起来的队员,问道:你们打算就这样遍地扫吗?
副队被问得一愣:不然呢?
陆励然扯了扯嘴角:没什么。
高科技救不了不动脑子的巨怪。
副队觉得好像哪里被嘲讽了,但看看陆励然,对方也没说什么,倒像是他自己疑神疑鬼。
副队长糟心,他问:那你们不要?
用不着。陆励然说道,要用的时候我再喊你。
副队闻言只好点点头:那行吧。
他口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嘀咕,他们拿着生物探测仪都找不到的地方,陆励然什么工具都不拿,能找到才出鬼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对方好歹带他们到了目标范围附近,剩下的也不能全依赖人家,搞得好像他们这群人什么也做不好似的。
副队长在心里这么想着,撸起袖子振作精神,吆喝了一通手下,都抓紧时间赶紧动起来找起来。
副队怎么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自从喊那个主播进队后就不正常了。
诶,我就说干嘛叫个主播来,现在还被比下去了,找不痛快。
得了吧,你自己不行,酸人家算什么alpha。
副队带的八人小分队拿着探测器,在这片林子里地毯式地搜寻,搜了一遍也没结果,副队又把范围往四周围扩大了五十米。
陆励然和柯戟没有参与进这群人的地毯搜寻里。
相比身后队伍忙忙碌碌得像是蚂蚁搬家,陆励然和柯戟两人的行为举止算得上是格格不入,悠闲过分了。
他们仔仔细细地用脚寸量了这片区域,目光检视着这片原始林子,陆励然时不时还爬上周围的岩石和山壁,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整个空间。
他们在干嘛啊?
什么也不做,像是来逛后花园的。
副队听见手下的嘀咕,气不打一处来,喊了那两个哔哔赖赖就没消停过的人出来,走到了十几米开外的竹林里训斥。
陆励然目光轻飘飘地扫过竹林,似有似无地勾着嘴角,明明看不出弧度,偏偏还能让人觉得是在嘲笑。
还留在原地的几个队员都觉得有些臊得慌
本来这就是他们的活,他们没能完成搬了外援来,哪来的底气还嫌人家呢?要不是这外援,他们还找不到这块地,更别说这俩外援在丛林里穿梭得可比他们这群警校毕业的人还快。
人比人气死人。
比单独拎出去训斥的两个队员归队,这一下整个小队总算太平下来,所有人都静心扫寻着地面有可能存在的藏物点。
这里是原始森林,没有土著的居住痕迹,所以这里出现的任何违反自然生长惯例的情况,几乎都和人为脱不开关系。陆励然低声开口,像是说给柯戟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其实只是直播做久了的职业病。
他说完就觉得不太对劲,无人机也没放飞出来,直播间也没打开,他说这些就像是当着柯戟的面显摆自己的分析。
陆励然觉得尴尬。
他眼角余光瞟了瞟柯戟,却见柯戟认真听着,并且微微点头赞同,接口说道:所以你才说用不着那些探测器是么?一个偷猎团伙藏匿赃物的地方,想来也不会在寻常可见的山穴石缝里,按照他们的找法,即便是把整个荒岛的地都扫一遍,也是白费功夫。
陆励然点头,生出一丝小雀跃,他和指挥官阁下想到一块儿去了!
看到那棵大树了吗?那只是一棵常见的穿岩榕,穿岩榕素来有独木成林的说法,无数气根从树枝垂挂生长,柱根相连,枝杈相托,叶繁且盛。陆励然压低声音,目光投向远处一片茂密的荫蔽处。
那棵榕树的树冠投影面积巨大无比,说是遮天蔽日也不为过。
像这样的海岛上,这样的穿岩榕随处可见,也正是这样的穿岩榕,才形成海岛原始丛林如此茂密壮阔的植被观景。
柯戟微微眯起眼,目光逗留在那棵穿岩榕垂下的气根上。
陆励然接着说下去:而那边那棵,结合穿岩榕的生长速度、周围环境,再看它的冠幅和胸径,从树龄上来看,恐怕只有不到十年,但是它垂下的气根规模却大大超过了它这个树龄所匹配的。
气根规模的发展扩大,与母树、光照、营养这些常见因素密不可分。而在这样一片植被密集的林子里,到处都是能够生长到几十米高的巨大乔木,它能得到的光照有限,甚至就连母树的发育,也不该如此茂盛。
换而言之,这棵穿岩榕的生长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必定是有额外的养分补给。陆励然说道,看向柯戟。
柯戟微微点头:譬如盗猎的处理品所蕴含的能量。
两人快步走向那棵穿岩榕,将还在拿着仪器对着地面扫射的小分队抛在了身后。
大星际时代,所有星际兽都蕴含特殊的能量波动,对人有益,自然也对同类有益。这样的能量波动并不会因为星际兽的死亡而瞬间消失,而是一个逐渐流失的过程。
在这样的过程里,就近的土地、植物都将受到自然而然的滋补,像是生命的馈赠和回礼。
他们眼前的这棵穿岩榕,就是一个显而易见的被能量滋养的目标。
陆励然站在这样一棵庞然大物的面前,凑近了看,才看见它的母树树干上,甚至还缠着更多翠绿的藤蔓。
藤蔓盛开出姹紫嫣红的小花,点缀在树干上。
陆励然双眼一亮:这是彩蹀子,通常不会攀附树木生长,因为它对生长的环境泥土养分要求极高,而树木本身通常没法提供这样的养分。
而现在它攀附着穿岩榕生长开花,相当茂盛。柯戟微挑眉。
他上前一步,手掌覆在母树的树干上,半闭上眼,不多时,他张开眼开口:在树心里。
这个答案和陆励然心里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但听见柯戟这么说,他仍旧微微倒吸口气,这意味着柳三和徐大眼把这棵穿岩榕的树干掏空了。
恐怕正是因为那些藏进其中的处理品能量,才让这棵穿岩榕得已在被掏空的情况下,还能得以存活,甚至生长得如此出人意料。
祸福相倚的命运和顽强挣扎下来的生命奇迹。
陆励然对能量波动的感知不如柯戟敏锐,柯戟很快探定了方位,对陆励然微微颔首道:应该是这片位置。
陆励然闻言凑近过来看,就见树干的后侧方,有一片几乎不显的凹凸,树皮已经完全生长覆盖,和原生的母树树干颜色、纵理、纹路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如果不是柯戟特意点出来,恐怕他就算一方一寸地检查过去,也会漏过这处略显不同的地方。
这是原本被挖空的地方?已经长合起来了?!陆励然微睁大眼,有些震惊。
他原本猜想的是树洞位置恐怕会爬满茂密的藤蔓和枝叶,就像是一层天然的保护层,却没想到这棵穿岩榕竟是直接又给长合了回去。
他抿了抿嘴,正想要喊来小分队的时候,正巧,副队也找来了。
地毯式扫了一个下午的副队和队员都显得灰头土脸,所有人浑身都被潮湿闷热的空气水份和汗水打湿,制服垮垮地贴在身上,头发一绺绺地贴着头皮,看起来狼狈极了。
再反观陆励然和柯戟两人,虽说也出了汗,但速干衣包裹着上半身,勾勒出的肌肉线条反而让人羡慕得不忍多看,别说狼狈了,荷尔蒙爆棚。
副队看看都嫌憋闷,深吸了口气过来说道:陆先生,我们搜完了这附近也没发现,有没有可能是在别处?
他说完,也没等陆励然回答,自顾自地往下说:我们打算今晚就在这里驻扎一夜,明天继续
就在这里。陆励然打断了对方的话头。
副队长陡然噎住,喉咙里发出一声滑稽的呃,像是被扼住了喉咙的大鹅。
陆励然扫了他一眼,重复了一遍:我说,就在这里。
副队倒吸口气,蓦地睁大眼:在哪里!?
陆励然指了指面前的大树:树里。
副队愣住,露出一脸你在逗我的模样。
树里?这树那么完整的一棵,怎么可能藏在这里头副队将信将疑地嘀咕着,但还是掏出探测器打开。
探测器一打开,立即就听吱儿哇吱儿哇的警报响起。
副队张大了嘴,话头戛然而止。
警报声实在刺耳,整个林地都能听见,陆励然皱了皱眉,而那几个小队队员则瞬间冲了过来。
卧槽探测器报警了?!
终于找到了?!
等等,是在树里?!这谁找得到啊!
副队牛逼!
队员们一看自家副队拿着探测仪扫到了藏物点,立即兴奋起来,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趾高气昂,看向陆励然和柯戟。
看到没看到没,最后还是我们副队出马找到的!
陆励然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副队长干咳一声,摸着鼻尖打断:不是我找到的。
嘎?队员们脸上表情一窒。
是陆先生这边找到的。副队长说道。
一片安静。
但很快,队员们能屈能伸:
陆先生牛逼!
第114章 囤钱养崽第一百一十四天
东西藏在树里是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的,尤其眼前这棵穿岩榕又是大得那么不可思议,本着人道环保精神,海上警卫队的人也没法当即就把这棵树剖开。
副队长只好再加急联系警署,又用星梭送来了适用的处理仪器。
剩下的事情就和陆励然无关了,陆励然和副队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这块地方。
陆励然这会儿在琢磨的问题是,晚上是接着睡吊床,还是搭一个像样些的庇护所。
睡吊床固然没什么不行的,陆励然唯一担心的只是用作吊床的渔网和绳子会撑不住两晚的重量。
虽然搭一个庇护所稍微耗时耗力了一些,但至少睡得舒坦。
陆励然看了眼天色,这会儿回去搭一个庇护所还来得及,晚上可以简单吃点牡蛎和椰肉,他到时候再煮点海盐出来以备万一。
陆励然这么想着,简单与柯戟说了说,询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嗯,上回搭的双人庇护所还有能用的材料,经过一个白天的暴晒也该晒干了,再重建起来也不费力。柯戟说道。
陆励然干咳了一声,双人庇护所?他本打算搭两个独立的小棚子出来的。
柯戟偏了偏头,目光流露出稍许疑惑: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陆励然立即说道。
和指挥官阁下共睡一个庇护所?刺激。
扒拉赃物的事情就交给海警,陆励然和柯戟回到沙滩上,简单捡拾起之前垮下来的庇护所废墟。
还能派上用处的就捡起来放在旁边,陆励然又把吊床给拆了,两个遮雨棚的人字架足够大,完全就是现成的屋顶,还异常牢固。
不过作为屋顶的高度还不够,陆励然又在底下搭了一个简易的基座来抬高这两个十字架。这么一来,压根没费多少功夫,双人庇护所2.0版本就出来了。
比之前还宽敞点呢。陆励然很满意。
他很快又转身去垒了一团团松针回来,平铺在地面上,最上层再盖一层椰树叶,就是他俩今晚的简易床铺。
柯戟在靠近小棚屋的地方生起了一堆火,听见陆励然说的话,扭头看了眼刚刚建成的双人棚屋,在心里略有些失落的叹口气。
他觉得上回那个斜棚屋就不错,两个成年人蜷缩起来就能容纳的空间刚刚好,该有的肢体碰触一个都没少下。
我刚才捡这些松叶团的时候发现了个好东西。陆励然走过来,自然而然地坐到柯戟边上,拿了半个椰壳,摊开掌心,把掌心里的几朵红紫色的三叶花骨朵丢了进去。
柯戟见状眉头微一挑:是魇草?
陆励然点头,挑了块大小适中的石头当捣杵,在椰壳里捣得稀烂,紫红色的花液盛在椰壳里,只有浅浅的一个底。
这些应该就够用了。陆励然呼出一口气,拿了一块渔网径直走向礁石摊。
魇草还算是比较常见的沿海豆科鱼藤属植物,三百六十五天,只有三十天是花期盛开的时候,而也就只有那三十天花朵盛开的时候,魇草的花朵才具有一种名为鱼藤酮的毒素。
陆励然要做的,就只是碾碎花瓣挤出花液,把它浸在礁石这一片的小水坑里,然后等着涨潮退潮游进来的小鱼翻着肚子自投罗网。
这种毒素只对水生动物起效,对人畜安全,也不会污染环境,只不过因为花期太短,不适合被采用作为大批量的经济适用农药,只能用作一些生化研究。
陆励然找了一块适合的浅滩水坑,像一个u型的礁石围起来的水槽。
他将渔网撒在水坑里,又捡了几块石头压在上面,免得被水流带走,然后再把那些敲碾出来的紫红色花液洒在水里,把椰壳荡得干干净净。
等过段时间再来,估计就能看见有落网的小鱼了。
回了沙滩,陆励然就见柯戟已经开始煮盐了。
柯戟见陆励然回来,抬头看过去说道:你来看看,火要不要再减小一些?
他说完,注意到陆励然下巴上被溅到的紫红色花液,不由弯了弯嘴角,指着自己下巴上的相同位置,笑着提醒道:这里,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