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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伤的前行者迈开大步,匆匆而行,完全不顾后者跟不跟得上。
  后方明显矮小的跟随者一路踉跄,本就酸软的双腿在湿滑的泥土上根本走不稳,几乎是被前者拖着走的。
  休闲鞋的整个鞋面已经污浊,泥水甚至渗进了鞋子里。
  尽管如此,后者却并没有呼喊前方的人慢一点,而是不停回头看。
  他的脸上雨水与泪水混为一体,满是深深地担忧和无助,还有期待。
  他已经用尽全力去做了,但是,如果真的遭到背叛,后者可以想象自己的结局会是如何。
  在如此恐怖的血腥杀人事件中,没有人可以放心,就算事前给予了百分之百的信任,事情发生的时候也会害怕。
  现在的后者在雨幕和前者背影的掩盖下,所有的担忧和害怕都写在了脸上。
  他的嘴唇颤抖,脸色冻得煞白,尤其是被前行者紧紧握着的那只手,已经失去了知觉,好似怎么也无法再抽出来一样。
  是的,他就是感觉自己的手可能再也无法抽出来了。
  那个一眼就可以认出的特殊的记号他已经看清,就是想象中的那个人,他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改变。
  改变到没有人认得出来。
  刚才,在室内的时候,同伴已经向他指明了怀疑,并拿出了合理的分析,他还半信半疑。
  现在,亲眼所见,他终于完全相信了:恶魔其实一直在他们身边,一直在引导着他们前行的道路和判断的方向。
  甚至是那个最聪明的人也几乎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现在,两个人奔向位置的地方,后者甚至不知道前者要带他往那儿走。
  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要保住自己,无论如何,人死了那么多,绝不能再被恶魔突破最后底线,绝对不可以。
  趁着放缓脚步的当口,前行的人回过头来,伸出空闲的手胡乱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向身后。
  目光所及,身后的人儿全然不觉,还在向后张望。
  默默回转视线,前行者心中的愤怒升腾起来,一直以来的优越感荡然无存。
  这一切到底都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那么不顺利,明明一切都很好,却接二连三地发生不该发生的事。
  但是不管怎样,自己的计划一定可以成功,就是带着身后的人逃离罗雀屋,逃离这个血腥的地方。
  最好是一把火把它烧个干净,把所有人的罪恶都埋葬在此地。
  管他是杀人者还是被杀者,全部埋葬,最好可以远离这纷纷扰扰的世事,过回宁静平安的生活。
  但是,还有可能吗?自己还能回到那里吗?
  前行者叩问内心,他不知道问题的答案,也想象不出来。
  以前,那个偏僻的地方他不想去也不愿意去,总是想尽一切办法逃避,甚至不惜犯下错误。
  现在,他居然开始觉得那里就是天堂,就是他和爱人生活的天堂,不论是广阔的土地还是成群的牛羊,都瞬间成为了自己向往的梦想。
  脚步渐渐进入不为人知的深处,突然,跟随着的人止住了脚步,不愿再向前。
  一股拉力拖住前行者,手也开始挣扎,由于雨水的滋润,两个人的手滑脱了。
  “你怎么了?”前行者回过头来问,脸上是震惊的表情。
  “……”没有回答,跟随的人充满了恐惧,大眼睛里满溢着不信任。
  “你到底怎么了?!”怒吼来自前者的口中:“你不想活了吗?我带你从后山逃跑!”
  “这里的后山根本没有路,你要去哪儿?”
  鼓起勇气,跟随之人毕竟是个男人,他吼回自己的质疑。
  “而且,你是第一次来这里,你怎么知道后山有没有路?!”
  两个人中有一个人眼眸中的什么东西正在改变,但是藏在黑暗和雨幕中让人分辨不清。
  夜晚的大山之上,被树木和花草围困的野外,一前一后两个人激烈争论着。
  最后,前面的人似乎不想再辩驳什么,一甩手,转身投入夜幕之中,再也没有回转。
  留下后方看不清面目的落单者独自面对随时可能被杀的结局……
  ——
  同样的两个人,同样手拉手行走在夜晚的雨幕中。
  一前一后,一高一矮,一个疾步前行,一个踉跄跟随。
  在灌木和树林的掩盖下,看不清面目。
  后面跟随者的鞋子在行走过程中早已丢失。冰冷的泥水裹挟着她的双脚,令她瑟瑟发抖。
  眼睛直直盯着前方高大的背影,眸间透出温柔之色。
  心中渐渐燃起一丝以前从不敢想的奢望:要是这次可以活着出去的话,说不定可以……
  不敢再往下想那些遥不可及的事情,跟随者甩了甩头,继续集中注意力不让自己摔倒。
  前行者一刻也没有回过头来,脚步匆匆。
  抓住后面人的那只手暗暗用力,不让两人的连接点因为雨水而滑脱,前行者在心里盘算着:
  一定要替他们除去近在咫尺的障碍,受伤的人已经托付出去了,但是他们能否下山还是一个未知数。
  身后的人,不管是好还是坏,都没有存在的必要。
  就算她不是杀人者或者帮凶,自己都不能让她接近好不容易有生还机会的那几个人。
  重要的人还被困在罗雀屋内,生死未明,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在那几个人身上了。
  自己只希望那尽力做出的弥补可以有用,其他别无所求。
  现在想来,那个人或许移情别恋会更好也说不一定,自己一直以来的行动出于妒忌还是愤怒,前行者不敢去多想。
  对于爱情,尤其是生死边缘的爱情,他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脑海中想到后面跟随的女人,前行者终于放缓脚步回过头来,他的眼中存在着一丝内疚。
  女人刚才确实可以算是救了他,可是现在,他却要把女人带向未知的深渊,只因为自己的不信任。
  前行者在女人看到他回头之前收回了目光,加快脚步继续赶路。
  “怎么越走越深了?周围都是树,连路都看不清了!”
  女人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惊慌地停下脚步,问前面引导她的人。
  “……”沉默片刻,前行者见女人没有再走的意思,开口说:“你不要问那么多,你跟着我走就是了。我总不会带着你一起去送死吧!”
  “不,不对,这不是向索桥的路,你到底想干什么?!”女人不是那种彻底的傻子,他用力挣脱男人的手,向后退去。
  两个人停滞在幽深黑暗的树林之中,其中一人的眼眸中渐渐闪出凶光。
  夜晚的大山之上,被树木和花草围困的野外,一前一后两个人扭在一起。
  男人试图把女人拉向更深的黑暗之中,而女人竭力反抗,阻止男人的行动。
  小树林的背后,一道笔直的悬崖隐藏在他们的脚边。
  突然,其中一人一脚踏空,另一个人抓住机会使劲把对手推向了地狱深处……
  第五十四章 诱饵计划五
  在罗意凡和蒋兴龙刚刚从二楼的血腥密室中逃脱的时候,关于一楼客厅的花瓶问题,蒋兴龙确实隐瞒了一点小小的部分没有说实话。
  这倒并不是因为蒋兴龙在怀疑罗意凡,他只是存了一点私心,希望幸运的话,可以留下一个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但是,这一点表面上对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危害。
  再说,目前在这栋罗雀屋内,谁还能没有私心呢?
  经过刚才对屋内物品的查看,罗意凡弄明白的蒋兴龙话中隐藏的东西,不过他并不惊讶,甚至有一点高兴。
  蒋兴龙对比自己来说,对这栋罗雀屋要更加了解,毕竟在以往来罗雀屋的经历中,他和自己是完全不同的。
  高兴是因为罗意凡想到了这件事于自己的好处,如果蒋兴龙告诉了自己,就代表两个人分享了秘密,他知道的自己也知道,自己知道的他也知道。
  但是,现在就不同了,他知道的自己也知道,自己知道的他却不知道……
  ‘这可真是一个好的设想。’罗意凡一边离开房间一边想着。
  地下的通道十分狭窄,身高在一米八以上的罗意凡需要弯着腰才能前进。
  他一边用手摸索着墙壁,一边努力抬起眼睛看向前方,因为是弯腰半低着头的状态,所以看前面十分吃力。
  通道里一片黑暗,罗意凡又没有任何可以照明的工具,所以只能缓慢前进。
  再说他也害怕触动凶手留下的什么机关,这个凶手实在是太狡猾了,说不定在某处就留有什么致命的东西。
  直到罗意凡看到前方一丝微弱的光亮,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他加快一点脚步,向通道的出口处前进。
  通道的出口位于斜上方,而且没有阶梯,接近出口的一段位置因为潮湿的关系,长满了湿滑的青苔和地衣。
  罗意凡用手扒着墙壁上的碎泥,一步三滑总算是来到了户外。
  到了户外,他没有急着先去寻找梁泳心的踪迹,而是先观察了一下周边的情况。
  周边除了罗雀屋之外,全都被树木所包围,一看就是屋后的小树林。
  罗意凡在心里大致确定了一下通道的方位,才肯定自己是来到了屋后。
  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光裸的上半身除了血污,更多的是通道里的碎泥和灰尘。
  但是,却少了两样东西,那就是蜘蛛网和经年累月累积起来的灰尘‘丝网’。
  大家一定都有过这样的感受,某一个房间如果一段时间不打扫,再去扫地的时候,就会扫出很多像蜘蛛网一样的灰尘结的丝缕,黏在扫帚上,甩也甩不下来。
  罗意凡身上缺少这两样东西说明了什么呢?
  说明了有人在他之前就已经进入了这个通道,而且不止一个人,所以把所有蜘蛛网和灰尘丝都刮蹭干净了。
  这就是说,如果之前没有人进入过这条秘密通道的话,那么梁泳心他们就一定是从这里逃脱的。
  第一,罗意凡和梁泳心困在一楼走廊也不是一点点的时间,当时从两人的视线范围来看,虽然看不见通道的入口,但是,通道里要进来人或者房子内部有人要进入通道都是可以看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