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刺铁丝将达利亚拉上空中,与高处病床上的那个木乃伊对视。
此刻达利亚的神色惊恐,面容扭曲,再也没有刚才烧“恶魔”时的“义正辞严,镇定自若”。
她的下方,七八条尖锐的铁丝纠缠而来,狠狠地扎了进去。
凄厉的惨叫声中,血一滴滴从空中洒落,然后是一片片的血雾。
路克看着那个如同挨了十几把钢丝锯凌迟的达利亚,心中毫无波动。
除了对付老女人达利亚的那点带刺铁丝,其余密密麻麻的铁丝四下蔓延,将逃无可逃的本地人全部卷起,勒住,穿死。
整个教堂到处都是凄厉的哭喊声,如同地狱。
这场面残忍么?看着确实残忍。
但路克毫无所动。
因为在这里,就只有他是真正的活人。
其它无论病床上的那个“人”,还是罗斯母女,披发小女孩,以及这些被带刺铁丝卷起来乱穿的本地人,都和这个诡异小镇一样,半真半假,非真非假。
从他进这个教堂后,系统面板里这些本地人的名字后,都带着(恶灵)的标注。
所以,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所以,他杀高个男人时,才动用了信仰值。
否则一枪爆头,对方说不定隔天又冒出来活蹦乱跳的。
所以,他杀外面那些名字都没有的怪物才用枪。
毕竟没经验积分的收入,用信仰值就是纯亏损。
而在他第一次离开时,明确问过罗斯是否一起离开,这就是给她最后的生机。
罗斯不走,那就只能听天由命。
好心难劝该死的鬼。
路克不可能为救一个陌生人,而拿斯黛茜的命去冒险。
第二次回来后,他再见罗斯时,她的名字后同样多出(恶灵)的说明。
按照刚才披发小女孩的话,显然罗斯在路克离去又返回的这段时间内,已被对方成功转化为了(恶灵),为小女孩毁灭这个教堂而来。
罗斯可能被欺骗了,但路克也没什么办法。
让他杀人杀鬼杀恶魔都可以商量,让他把一个恶灵变回人?抱歉,无论恶魔学还是黑魔法知识里都没这种方法。
把恶灵变成傀儡和奴仆的方法倒是有,可那些步骤本身就反人类。
杀n人救一人这种方法,用来帮罗斯?同样抱歉,路克没那么伟大。
那些本地人都是大红名的恶灵,而除路克外唯一的外来者罗斯是“运输工具”,再看看那个病床上明显是被烧糊后裹起来的样子。
加上本尊那边查到这个小镇六七十年代发生的一些案子,这个故事基本清晰了。
六七十年代时,这群本地人在老女人达利亚的带领下,搞了个教会组织。
作为团结和拉拢组织成员的手段,达利亚将镇子上当时公认“下贱骚气”的女人,一个个冠上女巫的名头。
然后她一次次地举行秘密集会,“净化”这些“女巫”——也就是点火烤死对方。
参与了这种仪式的镇民,就成了共犯,只能加入他们。
直到有一天,达利亚的妹妹未婚先孕生下了一个小女孩阿蕾莎。
这对于达利亚的威望是个重大打击。
她烧死的那些勾引别人老公的女人,结果自己妹妹居然老公都没有就生孩子了。
等到这个小女孩阿蕾莎上小学时,达利亚终于忍不住,干脆把自己的这个“侄女”弄上了火炉,执行“净化”。
结果“净化”阿蕾莎时出了意外,翻倒的火炉引起大火灾,最后莫名其妙点燃了小镇下的煤炭层。
整个小镇在这次灾难中,死伤了很多人,幸存者也无法居住在充满有毒气体的地方,全部搬走,小镇就此废弃。
而外界人不知道的是,在火灾发生时,被“净化”的小女孩阿蕾莎在痛苦与绝望下,真的觉醒为“恶魔”。
她制造出了一个庞大的精神能量场,将那些她憎恨的本地教民一同拉了进去,形成了如今这个白灰与黑暗交织的寂静岭。
其实无论阿蕾莎还是那些本地人,已经死在了七十年代的那次大火灾里。
是阿蕾莎用恐怖的精神能力,将自己和这些人“保存”在了这个半真半假的世界里。
这些人出去总有食物,总能找到穿的用的。
所以几十年来他们吃喝不愁,也不用考虑卫生纸消耗,因为他们意识不到这些“不合理”。
就像一个游戏里,“刷新”物资和怪物,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一样。
当然,路克并不完全清楚火灾后的一切。
现实卷宗里,只显示小镇死了很多人,包括小女孩阿蕾莎和老女人达利亚。
但这不妨碍他判断出,从三十年前的大火灾起,眼前这些“本地人”就成为了这世界的恶灵。
而这里的所有人,除了罗斯和一个蓬头垢面满身烂衣的女人,其它人全是大红名起步。
阿蕾莎和达利亚这对大仇人,全都是红得发黑的超级红名。
罗斯和那个蓬头垢面躲在角落的女人,其它全都是阿蕾莎的攻击目标。
嗯,包括路克自己。
不过带刺铁丝卷来好几回,也没能拿他怎么样。
他只是拔出腰间小刀,随手几刀,靠近的带刺铁丝就被切断。
这让病床上阿蕾莎都下意识瞟了他一眼,但又立刻移开了视线。
比起对付这个古怪的外来者,她更渴望复仇。
阿蕾莎把这些人拉进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却自有特性,白灰场景下她的力量很微弱。
黑暗场景中她力量很强,却无法突破这群人的狂信,进入这间教堂。
坚固的堡垒,总是更容易从内陷落。
最后她找来了罗斯这个“送货员”,试图将自己偷渡进来。
虽然计划出了点岔子,但那个意外出现的外来者并没有阻止她进入这里。
现在,她要尽情享受这复仇的美妙时刻。
一时间,整个场地内鲜血四溅,惨嚎遍地。
达利亚那个罪魁祸首被无数带刺铁丝插成了筛子。
如果是现实世界,她早就该死一百次了。
在这个世界里,她却一直没有死,只能挂在空中,承受着万丝穿体,切割凌迟的惩罚。
除了大声惨叫,这老女人什么都做不了。
高悬的达利亚下方,罗斯的女儿莎伦已悄然站在那里。
她仰起的小脸上露出笑容,达利亚飞散的血滴落在脸上,她突然咯咯咯地笑了,伸出双手转起了圈圈。
那笑声里,是无比地开心,充满了童真的意味。
路克挑挑眉,琢磨了下:“维多利亚,放首歌来听听。”
智能程序维多利亚:“先生,放哪一首?”
路克:“就前几天的那首儿歌吧。”
维多利亚:“好的,先生。”
一阵细碎的钢琴声中,克莱尔刻意捏住的嗓音显得分外清亮稚嫩:“dingdong,iknowyoucanhearme,openupthedo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