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像鹿灵这么一个有原则的人，终于还是为他破了例，原谅了他曾经的一念之差，
这样，便足够了，
想到这，楚辞歇不禁又是笑了笑，
他点了点头，“鹿灵，我得回沪城了，
不知道，此去经年，我们师徒还能不能有相见的机会了，”
鹿灵有些奇怪的看向楚辞歇，“就现在的交通便利程度你说这样的话，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不过...”鹿灵顿了顿后，继续道：
“是楚清明让你回去的？鸿门宴？
明眼人都能看的明白的坑，你就这么往里跳？
你也不看看你现在这个身板，摔一跤都能骨折，还学人家鲁肃单刀赴会？”
楚辞歇不置可否，“鹿灵，他好歹是我的师傅，虽然你可以看不上他，但是他予我有恩，
我从小家境落魄，是他收养了我，又将我视如己出，最俗套不过的故事，纵然这背后有着万般的利益牵扯，
他的恩情我总是不能视若无睹的，”
就楚辞歇这个脾性，纵使鹿灵也颇受其庇佑，但是还是无论如何也受不了他偶尔绽放的圣母白莲花之光，
鹿灵直言：“就算你明知道，他很有可能就是害得你失去了一身本事的始作俑者，
就算你也猜到了，你这次回去很有可能是楚清明狗急跳墙的最后一搏，你依然要去？”
对于鹿灵的话，就算是楚辞歇也不是不惊讶的，
鹿灵心机之深沉，思维之诡谲，在学生时代他便已经有了非常清楚的认识，
但是楚辞歇深知，对于玄门内部的大部分调查结果，都是级别最高的机密，鹿灵必然是不会得知的，
而仅凭鹿灵能接触到的那些线索，便能推测出事情的真相，
还真的，无论多少次，都让他为之深深的心惊和震撼，
而在看到楚辞歇的表情的变化的时候，鹿灵便已经彻底的笃定了，
鹿灵嗤笑了一声，“原来，还真的是这样，就这样，你还是要回去？
你有没有给自己的生辰八字算过？不会正好能配上楚清明吧？”
而对于鹿灵的问题，却是一室长久的沉默，
.....
对于神色晦暗不明的楚辞歇，鹿灵撇头看向霍九霄，
“你就不能管管这个事情吗？”
霍九霄，“...你以为我不想管？他说他现在废人一个了，如果他去了能让这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的话，那也算是值得的，
我能怎么办？他就是这么执拗的人，”
鹿灵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楚辞歇，“楚老师，你现在这是就一门心思的上赶着送人头？
怎么的，觉得是为国捐躯，以身殉国呗？没想到，觉悟还挺高啊？”
面对两位底子的阴阳怪气，楚辞歇岿然不动，心理素质相当的过硬，
他看了看一边没好气的霍九霄和明摆着他说什么都在等着怼他的鹿灵，心里从未有过的妥帖，
然后，霍九霄和鹿灵便听到了楚辞歇坚定的，不容置喙的开口：
“我一直视楚清明为我的父亲，倘若有一天他真的要站在世俗的对立面，那么我想，我至少还能劝他一劝，
若是实在不行的，我到了这把年纪，无儿无女，了无牵挂，那若是我的性命真的能让他回心转意或者了断一切的话，又何尝不是最好的结果呢？
你们总是觉得我是在送死，但是，楚清明在你们的眼里或许是仇人，或许也有可能就如臭虫一般不值一提，”
说到这，楚辞歇不禁顿了顿，他缓缓的看向鹿灵和霍九霄，郑重的开口道：
“两位，此次一别，若是他日我遭遇不测，亦或是我们师徒站在了对立面，
那我希望，我们都能拼尽全力。”
第291章 提前给你拜个早年啊
楚辞歇的话音落下之后，病房内又一次陷入了久久的寂静，
不过，对于眼前这种宛如战前一般悲壮的气氛，鹿铭不禁有些奇怪，
鹿铭有些疑惑的问：“其实从刚刚开始我就想问了，但是气氛实在是太沉重了，我就没好意思开口，
就是，你们一直以来到底都在打什么哑谜呢？”
鹿灵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不是你的智商能够理解的事情，别问了，你就当我们在讨论今天的白菜多少钱一斤吧，”
鹿铭立马瞪眼，“嘿！什么叫不是我的智商能够理解的事情！”
而因为鹿灵的话直接跳脚的鹿铭，很快就被林夕拦住了，
林夕默默的按了按丈夫的肩膀，静静的摇了摇头，
她看向鹿灵，“灵灵，虽然妈妈也不是很清楚，这其中的原委，但是如果你真的要去做的话，那妈妈一定会支持你的，”
听到了林夕的话后，鹿灵认真的看向了她，
只不过，虽然搭配着这样的神情，但是开口以后却完全不是那个意思，
“妈，虽然我也很想符合这个氛围应下你这句话，但是这个事情其实和我没什么关系，
而且从我们刚刚的对话中明显能听出来，是楚老师要上赶着去送死吧？我也就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意思意思劝劝，”
.....
林夕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转身拉着鹿铭就走，一边走还不忘丢下一句，“你就好好在这待着吧，我问过了，放出去的那天正好是除夕，
到时候我和你爸来接你回家过年，”
就说这话的语气，知道的就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鹿灵是送进来劳动改造的呢，
甚至行走间，还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来回摆动间还发出“唰唰”的响声，
而在林夕和鹿铭离开之后，
楚辞歇和霍九霄也正式的和鹿灵告别，在他们也离开后，
鹿灵的眼神终于投向了病房内剩下的唯二那个人，
鹿灵，“....为什么你会是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江诚，“我原本也想用很悲壮又担忧的眼神看着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你们刚刚讨论的话题明明这么沉重，
可是搭配着他们穿着的衣服，还套着里三层外三层的护目镜口罩，那谈话的气氛就硬生生的完全变了，”
鹿灵，“所以在你看来这是什么气氛？”
江诚，“大概就是，时日无多，吃好睡好？”
鹿灵翻了个白眼，翻过身，拉起被子捂住头就睡觉，
江诚笑了笑，“睡吧，我在这看着你，”
对话拒绝接受你的消息，并且给你发了个后脑勺，
看着鹿灵的这个样子，江诚不禁又是笑了笑，
说起来，虽然鹿灵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的样子，但是在楚辞歇走的时候，鹿灵看向他的眼神，那隐含的担忧到底还是没有逃过江诚的眼睛，
鹿灵这个人大抵就是这样的，而这般的情绪似乎已经是她能够表达的极限了，
而她也向来都是，不会过多的干涉别人的想法的，
这世间的事情或许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不论错与对的，非走不可的路，
只是不知道，下次再与楚辞歇相见之时，又会是什么样的光景了....
*
在里面的日子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除夕的那一天，
鹿灵一开始的时候还住在玄门官方安排的病房里，后来在确认了没有危险之后，便自然而然的转移到了专门用途的酒店，
离开酒店的那一天，阳光明媚，天色正好，
鹿灵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身后跟着自然是江诚，
鹿灵不禁看向他，“为什么我总感觉你好像有点意犹未尽，依依不舍？”
江诚非常真诚的点了点头，“嗯，年末了警局特别忙，在这待着就跟放了半个月寒假的，确实有点让人流连忘返，”
对于江诚的话，鹿灵不禁“哦”了一声，
然后，她不禁极目远眺的遥遥看去，
当看到一辆警车“哔卟哔卟”的带着熟悉的气息，风驰电掣的驶来的时候，
鹿灵非常矫健的往后退了一步，对着刚刚还在沐浴在阳光之中，这一秒已经被从警车上下来的便衣刑警一脸严肃的扭送进警车的警车的江诚淡定挥手，
面对江诚的不可思议，便衣刑警的咬牙切齿的说着“呵，诚哥，可等到你放出来了，你倒是轻松了，哥几个都连轴转了半个月了，赶紧跟哥几个开心开心吧！”
说完，人民公仆甚至还相当反派的发出了奸佞的笑声，
而对于这样的人间惨剧，鹿灵非但没阻止，还相当喜闻乐见杀人诛心的挥了挥手，
“一路走好啊，江警官，”
呵，让你嘚瑟啊，现世报了吧！
江诚有些无奈的看了鹿灵一眼，最后说了一句，“你父母很快就到了，到了之后给我个电话，
对了...”
在这般的喧闹之中，江诚往窗边凑了凑，看向独自站在那的鹿灵，轻轻的笑了笑，开口道：
“提前给你拜个早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