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是跑江湖的,挣钱又多,经常逛烟花柳巷。找小姐包小三,那也算风月老手,闻香识女人。当时一闻到这股味,他马上来了精神,隔壁有女人在洗澡啊。
他匆匆擦了擦身子,抬头去看。
两户人家的卫生间共用一扇窗户,他就看到隔壁的卫生间灯是亮着的。心痒痒,知道这么做不对,还是按捺不住,踩着马桶盖小心翼翼蹬上去。趴在窗户往里看。
这窗户是磨砂的,又蒙上水雾,看不真切,隐隐就看到有个白花花的人,在那冲澡。什么也看不清。可这看不清比看的清还要勾人。
老王挠着裤裆,喉头不停窜着。
那时候他不知道对面住着什么人。现代大都市,又是租的房子住,邻居家里就算着火也没人管。他当时猜想,可能对面搬进来是一对小夫妻吧。
一想到是个小媳妇,他更是心痒难耐。
他真是淫虫上脑,回到房间翻箱倒柜,找到一把大号螺丝刀。回到卫生间,重新上了马桶盖,用螺丝刀小心翼翼塞到窗户的下面,用力往上撬。
真别说,撬开了一条缝隙,他也不顾窗台多脏了,趴在上面用极困难的姿势通过缝隙向里偷窥。
对面卫生间水汽蒸腾,烟雾弥漫,哗哗的水响,一个女人正背对着他,在洗澡。
说到这里,老王啧啧抿嘴,说他玩了那么多女人,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极品。身材太正点,胸是胸,腰是腰,尤其屁股,堪称人间少有。
他正看得入神,脚下突然一滑,马桶盖发出了声响。女人听到了,捂着胸惊恐地回头看,正和窗户缝隙外的老王对上了眼。
老王一瞬间被电晕,这女人太漂亮了,他也不会形容,说比他玩过的天上人间包房里的公主还要漂亮一百倍。而且这女人似乎还带着点混血的意思,玲珑可爱,如同洋娃娃。
女人的黑发全湿了,粘在额头,披在肩上。她惊恐地问,你是谁。
第九十章 药渣
老王偷窥女人洗澡,本是他的不对,按常理来说,他赶紧缩头藏起来就算完了。可他不,要么说鬼迷了心窍呢,他随口说:“我在隔壁住,听到有声音,过来看看。”
卫生间里烟气蒸腾,那女人藏在帘布后面,只露出一个头,黑色的垂发挡住她的面容。老王千想万想,没想到这女人会说这么一句话:先生如果不嫌弃。一会儿过来坐坐吧。
说着,卫生间灯突然黑下来,水声也停了。老王从马桶盖上跳下来,心跳剧烈,想抽根烟平静,好几次都没拿住。
他是老江湖,想问题很仔细,那女人让我过去,会不会是仙人跳?有没有危险?
思来想去,还是淫念占据了上风,他心想死就死吧,一旦那女人寂寞难耐呢。是不是我就捡着了。
赌一把。
抱着这样的心态,他穿好衣服,喷了香水,收拾利利索索到隔壁敲门。时间不长,门开了,开门的正是刚才那个洗澡的美人。
两人来到客厅,老王第一次进这户人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屋里有点脏,东西扔得到处都是,像是大老爷们住的,不像女人闺房。他转念一想,现在的女人都不会收拾家,从小娇生惯养,连饭都不会做,也可以理解。再说了,他是来找艳遇的,女人会不会收拾家,会不会做饭,跟他一点屁关系没有。
两人坐在客厅聊天,聊着聊着,女人就说,你和我以前的男友长得好像。老王久历风月,一听这话就知道是女人是在下钩,他随口说,你也长得和我前女友很像。两人说着说着,动了感情,他握住女人的手,发现冰冷异常,体己的话张口就来,他温柔地说,女人手冷会没人疼爱的。
女人贴在他的肩膀上,温柔地说,那你来疼我吧。
老王脑子炸了,再也按捺不住,把女人压在身下,两人在沙发上成就好事。据老王说,他玩过这么多女人,从来没体验过如此销魂的感觉,简直就是过山车,云飘飘的像是嗨了药一般。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那女人低声道:“我老公要回来了,你快走。”
老王虽然害怕,还是舍不得,问她什么时候我可以再来。女人说,我给你发信号,看卫生间的灯闪三次就没事了。
老王穿了衣服,跑回家。刚一回家,这股疲劳劲就上来了。口干舌燥眼发花,像在沙漠里跋涉了好几天,从来没感觉这么累过。第二天他店里也没去,在家睡了一整天,这才缓过来。
身体一旦恢复,心又开始痒痒。他就蹲在厕所里看对面卫生间里的灯。
灯亮过也灭过,可没有连闪三次的时候,他一直在那守着。
一连三天,都没有信号,他饿了叫外卖,困了睡在卫生间门口。一想起那女人。浑身就热得厉害,干什么都没心思。
三天之后,卫生间闪了三次,他急匆匆跑到隔壁,和那女人又成就了好事。
老王发现,每次和女人办完事,就格外得累,身体哪哪都乏,眼皮子睁不开,特别嗜睡。而且一段时间后,他又出现了尿频尿急的现象,经常站在马桶前,半天也尿不出来。
虽然这有毛病那不舒服,可女人堪称尤物,和她相好的那几个小时,简直就是人间至乐,给个皇帝都不换,这么来说。其他的都能忍。这女人还极是听话乖巧,伺候老王像是伺候太爷,曲尽宛转,团结活泼。
老王感叹,这女人真是生错年代了,生在纣王那时候,根本没苏妲己啥事。
两人虽然如此相好,女人不打听老王的家事,老王也不问她的来历,两人好像心照不宣。这种情况正是老王所喜欢的,所谓萍水相逢,江湖儿女。相逢何必曾相识。
这多好,便宜占了还没有任何麻烦。进门办事,穿裤子走人,何等的风流,何等的潇洒,堪称男人最理想的境界。
这天他和那女人又在沙发上亲亲我我。醉生梦死的时候,门突然开了,从外面进来一个人。
老王知道坏了,让人抓奸在床,他想起来,可全身疲乏,小手指头都懒得一动,尤其两个腰子,空空荡荡,根本提不起力。
那人走进里屋,看到沙发上的事,果然勃然大怒。过来撕扯老王。女人坐在一边,不哭不闹,就这么冷冷看着。
来人是个壮小伙子,老王是酒色掏空的中年人,力量本来悬殊。可两人一撕扯,老王马上感觉到这小伙子也没什么力气。是个绣花枕头,外强中干。
两人拉扯半天,在地上又打又滚,累得气喘吁吁,也没拿对方怎么样。
这时,女人说话了,你们两个别打了,我都爱你们。你们再打,我就去找别人了。
在复述这段经过的时候,老王语焉不详,我们想想也挺诡异的,当时那种气氛确实又尴尬又古怪。
闹了半天,老王才弄明白,来的这个壮小伙敢情也是这女人的一个相好,并不是老公。
老王就有点诧异了,这个女人到底是干嘛的,说是小姐吧又不像,最起码没问老王要过钱。可说是良家妇女吧更不像,光是姘夫起码就有两个,而且她在床上表现出的功力,没有十个八个男人垫底还真练不出来。
事情后来就更诡异了,这女人凭借自己的相貌和手腕,不但说服了老王和这个壮小伙彼此承认对方的存在,而且有时候,仨人还搞在一起。
老王就发现,这个女人简直欲壑难平,与其说他在占这个女人的便宜,莫不如说这个女人是在霸占他们两个男人。
老王后来才知道,这个壮小伙子外号叫“三儿”,而女人叫陈美丽。老王有时候就问三儿。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认识的。
三儿笑得特别诡异,说老王大哥,让你免费玩你就别多问了,问多了对你对我对陈美丽都不好。
老王一想也是,他是跑码头闯江湖的,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经历过,有些事不该打听就不要刨根问底。
这种关系持续了挺长时间,就在最近,老王突然收不到对面发来的信号。他又等了几天,还是没有,实在忍不住。到对面敲门,怎么敲也敲不开。
我和黑哥对视一眼,算算时间,这正是我们抄了盗墓贼几个人,逼走三儿的时候。难怪会没有人。
老王已经迷陈美丽到了吃不香睡不下的地步,一闭眼就是这个女人。几天不见骨头都痒痒。他实在等不起,就给三儿挂电话,三儿明白说,他已经带着陈美丽走了,你以后再也见不着了。急的老王在电话里大骂。
恰好这一幕让黑哥的小弟听到,这才引来了我们。
黑哥拿出手机,调出一张图片给老王看:“你看看是不是这人。”
图片里正是陈美丽在墓碑上的黑白遗照,老王擦擦眼:“哎呀,美丽,就是她。你们怎么有她的照片?”
旁边有人嘴快,笑着说:“你看仔细了,这是什么照片,这他妈的是遗照!你的陈美丽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
老王抬起脸,用青肿的眼睛看着我们:“你们说什么呢?”
黑哥从桌上拿起镜子给他照:“你看看你的脸,成什么色了,知不知道你已经病入膏肓,还想着陈美丽呢。她给你的阳气都吸光了。”
老王惊恐地说:“你是说,她……”
黑哥道:“你把三儿的联系方式给我,另外,你赶紧回老家吧,找中医调理调理,别再回来。”
老王喃喃,不会的,不会的,美丽怎么会是鬼呢,她这么可爱。
我们拿到了三儿的电话号,也没理他,从他家出来。
“你怎么看?”黑哥问我。
自从加入了殡葬行业,经历了古古怪怪的灵异经历,我已经有了一定的认知。我颤抖着声说:“陈美丽真的是鬼?”
“应该是。”黑哥凝眉想了想:“三儿和老王都和她有过鬼交。看老王这个样子,陈美丽应该在吸他的阳气。”
我没说话,静静思索着。
黑哥道:“老王刚才说,那个三儿的身体也亏空得特别厉害,他们两个已经满足不了陈美丽了。”
我想起香港一个片子,一个女人养了很多男人,那些男人最后都变成行将就木的老头模样,有人问怎么回事,老头说了,我们都是这个女人的药渣。
身体精华已去,剩下的可不都是些渣子吗。
我若有所悟:“黑哥,其实咱们走进了一个思维误区。”
“怎么?”他看着我。
“咱们一直在找三儿,一直在围着他打转转。其实要推测三儿下一步会做什么,会在哪里,主要的关口在陈美丽的身上,看看她想做什么。”我说。
黑哥点点头:“有道理。三儿已经是这个女鬼的傀儡了。”
我说道:“要推测出陈美丽会在哪,必须要知道她怎么变成的鬼,生前有过什么诡异的经历。”
黑哥眼睛亮了:“找到她的妈妈,那女人一定知道。”
第九十一章 秘密
现在遇到了一个悖论,要找到三儿,必须先打探陈美丽的底细,而要打探底细,则要和陈美丽的家属联系,这一联系,那陈美丽骨灰失踪的事就露馅了。
我说:“黑哥,要不然就由着这个三儿得了,陈美丽如果是鬼的话,三儿肯定下场极惨。用不着咱们找他,他自己就得遭报应。”
黑哥摇头说:“小齐,你这么想可真就错了。现在已经不是一个骨灰盒的事,而是关系咱们公司的名誉问题。就算陈美丽家属不追究,而丢失骨灰盒的事一旦传出去,咱们公司就会信誉扫地。现在不管怎样,必须要把陈美丽的骨灰找到,这是死命令。小齐……”
我看他。
“从现在开始,你被我重新聘用。”黑哥道:“你继续留在公司工作。接手的第一个活儿。就是负责找到陈美丽的骨灰,找到了大功一件,我马上给你转正。”
“黑哥,君无戏言。”我眼睛冒光。
“我老黑一句话,驷马难追。”黑哥说。
黑哥接了个业务电话,他回来说:“到了清明。公司业务也多了,我没有时间成天盯着这件事。交给你去办,公司的资源,甚至我的东北哥们,你都可以任用调遣,我授你龙头拐杖。但你也得立个军令状。最后期限是清明节,到那一天,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都要见到陈美丽的骨灰盒,原物奉还。”
整件事我一直跟着忙活,评估了一下这个活儿的难度。一咬牙:“得嘞,军令状我领了。”
黑哥满意地拍着我的肩,意味深长。
现在三儿带着陈美丽的骨灰,消失得无影无踪,以我的能力根本无处追寻。我考虑过还请小雪出山,扶乩问鬼,问题是现在并没有三儿的随身东西,鬼神都借不上力。可能小雪还有其他手段,但我不想再麻烦她,那天我对她表达爱意,让她斥责一通之后,就在心里有了几分隔膜,敬而远之了。
看来要办这件事,只能去找陈美丽的妈妈,了解更多的信息。
陈美丽的葬礼是在我们公司办的,黑哥的客户档案库里有她妈妈的联系方式。陈美丽的妈妈叫吴美宣,乍听这个名字,我觉得有些异样。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取名字的特点,陈美丽和我算是同龄人,她妈妈必然是上一代人。上一代人里,据我了解,很少用美宣二字取名,怎么说呢,这是很现代化的两个字组合。
和吴女士通过电话,觉得不太舒服,这个人沉默寡言,我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准备了一大通说辞,想去拜访她。她半天没有说话,最后用沙哑的嗓音告诉我,可以来谈谈。
据黑哥介绍,陈美丽葬礼那天,只有她妈妈和一些亲属来,非常冷清,没有看到她的爸爸。可以推断,陈美丽可能是孤母一手带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