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叫嚣着掘坟的人扬起手中的火把和斧子,宛若疯癫的往深处跑去:你这个害人精!害人精!我要杀死你!
拦住他!村长急声道,终究是晚了一步。
男人跑到一半定在原地不动,他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双眼睛因为恐惧而含着眼泪,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张大了嘴,控制不住自己手的动作将火把硬生生的塞进嘴里。
那火把比他的嘴还要大,却被他硬生生的捅进去,火光泛着幽幽的绿,没有熄灭。
男人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从里到外烧烂,他刚才要杀人的勇气早已经在打湿的裤子下荡然无存。
村民们眼睁睁的看着他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火人,火从他的口腔,由内到外的燃烧了他全身,而他只能站在原地,连动都动不了,眼睁睁的感受被焚烧的痛苦,连哭喊都做不到。
没一会儿,他就变成一具干尸,站在原地冒着黑烟,宛若烧完的枯枝。
从开始到结束不过才短短的两分钟,可是对于村民来说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曾铭被眼前的画面吓的腿软,他扶住一旁的树干稳住身体,抖着唇问村长:钱老,这、这可怎么办啊!
村长也吓得不轻,他脸色煞白,唇角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他看了眼停下来的那群人,厉声吼道:挖坑!挖!我们立马活埋了柳家人!立刻!马上!
那李哥怎么办?他怎么办啊!有人指着不远处的李明问道。
村长发了狠,一双眼在火光中像是粹了毒般狠辣:把他扔进他老婆的棺材里面钉死!让他去死!说到底都是他们家惹出来的祸事!绝不姑息!杀了他,柳飘雪肯定就能息怒了!
有人犹豫道:可是还有刘乐那小子啊!
村长突然冷笑:没关系,他的奶奶已经被我杀了,就让她代替离村的刘乐造下的孽吧。
只有真正丧心病狂的人,才说的出这样的话。
而这样的人所统治的村子,全都不是正常人。
他们视人命如草芥,不将国法放在眼中,对他们来说,杀一个人不过就是头点地的事儿。
迟暮想,能杀死自己儿子儿媳的人,又能有多善良?
有人跑到李明的身边,扭了他的双手直接把人推到棺材里面,立马关上棺材盖,找出钉子钉死。
面对送上门的新鲜食材,老鼠们乐的唧唧叫,在毫无反抗的李明身上啃食着他温暖的肉体。
挖坑的几个人动作迅速的刨好坑,村长一声令下,要把人抬到坑里直接活埋。
耳边的歌声越来越响,就好像有人在耳边唱响一般。
村长身体倏的僵住,像是从头到脚灌了铅般沉重的一动不动。
在他的身边,曾铭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一双眼瞪的铜铃一样大的看着村长,额上冷汗连连,一步步后退。
从身边传来的冰冷气息笼罩了村长全身,属于柳飘雪的声音在他耳边缓缓响起,阴毒又寒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村长额头泛着密密麻麻的冷汗:你你们?
那道森冷又飘忽的声音呵呵轻笑起来:对,我们,我们这些在你眼中不配出生的女孩,就算活下来,对树名村来说,活的还不如一条狗。
明明错的人不是我,可是为什么你们却要活埋我?!
她话音刚落,突然狂风大起,吹灭所有火把,只剩惨白月光在林中若隐若现。
阴森又可怖。
远处,突兀的警笛划破夜色,手握枪支的警察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将呆滞的村民团团围住。
放下手中的武器!
所有人举起手来!不要试图反抗!
浓郁夜色之下,一人步伐稳健,朝着小七的方向走来。他身形高大,面容英俊,踱步停在她面前,面色沉重:玉书受到重伤,找到他的时候呼吸微弱,我已经派人把他送往市医院。
小七脸色突变:你说什么?!
迟暮以为自己听错,掏了掏耳朵:这位同志,你刚刚说什么?
玉书受重伤,失血过多,如果我们晚来一步,他男人没有把话说完,后面的留白是个人都懂什么意思。
小七吓的声音都变调了:我马上回去!
不行。男人拉住小七的手臂,瞥了眼迟暮和胡自狸,他们可以走,你不行。
小七抹把脸,很显然忘了这里还有柳飘雪这个大麻烦:那就速战速决,我表哥他们是柳飘雪许愿对象,不能少了他们。
男人有些意外的看了眼迟暮和胡自狸,而后大方伸出手来:宋青州,刑侦支队长。
迟暮哦了一声,友好握手,道明身份:迟暮,霸道总裁。
胡自狸:
小七:
宋青州说道,久仰大名。
迟暮:谢谢。
松开手,宋青州一声令下,捕获在场所有的村民,将他们的武器收缴。
因为柳飘雪的出现,所以警察们没有一点阻力就把这群常年干体力活的人制服,他们尚且还在害怕中,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拷上双手,拉进一辆辆的警车中。
村长被单独留下,他身边站着没有离开的柳飘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跪在地上。几个年轻力壮的警察拿着铁锹把已经埋了一半的几具棺材抬起来,里面早已经没了声响。
胡自狸看向宋青州,他实在是没想到树名村这件事居然会出动c市的刑侦支队,这位警官雷厉风行的作风,他不是没有听过,没想到在面对迟暮这个二货的回答下,还能如此风度翩翩,实在是个不错的人。
棺材拖上来,钉死的钉子被暴力撬开一条缝,扑面而来的恶臭瞬间席卷他们几人的鼻腔。
宋哥你快过来!一男人骂道,卧槽这村子里的人怕都是疯子,这棺材里面全都是老鼠!
迟暮和胡自狸两人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太惊讶,倒是这群见惯了大场面的刑侦支队警员有些受不了。
其中一人一把掀开装着柳邦实的棺材,借着手电筒的光,看见睁着一双眼死不瞑目的柳邦实,他被啃食的脸上到处都是洞,双手的指甲早已经被磨平,连指甲都看不见,棺材盖上全是他绝望的抓挠。
十几只老鼠将他的身体啃咬的没有一处是平整的状态,身体上全是肉体的组织肌肉,白花花的,看着令人作呕。
警员受不了眼前的画面,拎住老鼠的尾巴甩到地上,谁想它却像是有灵性一般,还要顺着他的裤腿往上爬,被警员毫不留情的一脚踩死。
胡自狸胃有些难受,离棺材远远的,不想闻到这个味道。
不过一会儿时间,这一家人已经全都死掉,被警员小心翼翼放进裹尸袋中,死不瞑目。
迟暮看了眼胡自狸,对宋青州说道:借两个警员给我呗。
怎么?宋青州正在指挥警员做事,听到迟暮的话,转回头问道。
扭扭脖子,迟暮说道:我要给柳飘雪还个愿好送她上路,所以麻烦安排俩警员给我,一个帮我挖坟取尸,一个帮我抬尸体。
旁边的警员听到挖坟取尸和抬尸体脸色都有些一言难尽,倒不是他们没做过这种事,只是迟暮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实在是像在说今天天气特别好我们来野餐一样轻松。
宋青州点头答应,让刚才开棺的两个警员跟上他。
他们都认识胡自狸,其中一个愣头青看见他,先是问胡自狸之后能否给自己一张签名照后,才不解的问胡自狸:自狸你是和我们一起去挖坟取尸的吗?
不等胡自狸回答,走在前面的迟暮就说道:不,他是去给我鼓掌加油的。
两个警员:???
还有。迟暮停下脚步,目光挑剔又嫌弃,喊什么自狸?怎么这么自来熟?自狸也是你喊的?
胡自狸无视迟暮,别听他胡说,你们想怎么喊都可以,我就只是过去帮忙的。
哦哦。警员摸摸脑袋,不再问了。
到了刘乐的家,胡自狸掏出钥匙开门,然后就被迟暮请在旁边院门口,不让他动。
这一下,警员心中了然,果然是来帮忙的
帮忙开门的。
站在屋外的迟暮有所准备,屏住呼吸后才打开房门,完全没有准备的两个警员闻到扑面而来的恶臭差点吐出来,扇着鼻子抻长了脖子往屋里看:尸体呢?在哪儿?往哪儿搬?
借着屋外的月光,迟暮眨了眨眼睛,确认尸体确实不见了之后,他扯着喉咙喊胡自狸:卧槽,狐狸,刘乐尸体不见了!
第27章
刚走进院子的胡自狸就听见迟暮的喊声,他有些惊讶,并没有迟暮那么激动。
站在原地想了两秒钟后,他对走出院子的迟暮说道:去柳飘雪的墓前看看。
迟暮点头。
柳飘雪的墓就在不远处,远远的,还没有走到目的地,迟暮就眼尖的看见跪在柳飘雪墓碑前的刘乐。
黑暗中,一束皎洁的月光打在他身上,将斑驳血迹照的格外冽艳和诡异。
他垂着头跪在那里,一双手自手腕那里被粗糙的工具砍断,上面还挂着不少撕扯得血肉和骨头,就连他得一双脚也没有幸免,被如法炮制。
被削的双脚塞在绣花鞋中,端端正正的摆在他的身边,一双被砍下来的手臂呈交叉形状放置一旁,掌心中各自放着一颗血红的眼珠子。
这残忍的一幕让两个警员倒吸一口冷气。
而迟暮和胡自狸见多了,反倒没有太大的感觉。
感受着夏天闷热的微风,迟暮抹了把脸,把刚才在刘乐院子里的两把铁锹交给警员:来,帮忙挖个坟。
这坟是谁的啊,为什么要挖?
其中一个警员拍了一下问话的人后脑勺:多什么嘴,肯定是为了取证撒,赶紧做事,早点回去。
警员哦哦两声,动起手来。
你站一边去,小心泥土溅你身上。迟暮拦着胡自狸往后退。
无所事事的胡自狸看了眼刘乐,叹口气:我去弄些树枝来,等会儿好把人火化了。
很显然迟暮忘了这事儿,他说道:我和你一起。
我自己去就行。胡自狸不给迟暮拒绝的时间,转身往树林深处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好几秒,迟暮才在铲泥土的声音中回过神来。
他蹲到刘乐的身边,也不看他,而是盯着墓碑上的柳飘雪三个字喃喃出声:我是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恩怨,但是能让她变成现在这样,你们也许真的做了比活埋她还要更加丧心病狂的事吧。
挖掉的双眼和蓝色绣花鞋,这些人的死法,全都和柳飘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噗,噗,噗。
一道又一道的泥土被铲开,随着胡自狸拖着好几棵粗壮树木回来,一个警员突然卧槽一声。
与此同时,一股难以形容的腐烂气味直冲众人鼻腔,带着呛人的刺激,一路窜到脑海里面,让人精神大振。
迟暮借着手电筒的光看清泥土中的柳飘雪时,一口气憋在胸口差一点上不来。
他皱着眉头挡住要上前查看的胡自狸:你别看了。
胡自狸瞥了眼迟暮,拿开他的手,忍着胃里的不适去看坟里的状况。
原本他以为,村民们活埋柳飘雪也像活埋她家人一样钉死在棺材里面,可是他还是低估了这群人的丧心病狂。
泥土中混合着已经腐烂到快看不清衣服颜色的布料,属于柳飘雪的身体已经剩下森冷白骨,上面覆盖着密密麻麻的蛆,在她的身上爬动着。
属于她的肉体组织混合在泥土里面,她姿势诡异的被埋在土里,双手上的麻绳早已经腐烂,使得她的手呈一种奇怪的姿势背在身后。
无法形容的腥臭在这个空间飘荡,他们四人沉默的站着,还在动的,全是覆盖在柳飘雪身上的那群白花花的肥硕蛆虫。
一个小时后,火光在坟外十米远的田野里窜向天际,两个警员先一步去找宋青州汇报这里的情况,空旷的田野中,只有迟暮和胡自狸两人呆着。
之前宋队长在的时候,你表妹说我表哥他们是柳飘雪许愿对象,不能少了他们,你表妹表弟知道柳飘雪存在没什么,宋队长为什么会知道?劈里啪啦的火烧声中,胡自狸突然开口。
明明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询问,甚至胡自狸都没有看他一眼,可是迟暮还是被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胡自狸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不过也就是一瞬间他立马镇定下来:都是警察嘛,也是那俩双胞胎的上司,可能知道也无可厚非?
胡自狸狐疑的看着他,迟暮眉梢微挑:那就是他们说漏了嘴,被知道了吧。
胡自狸听着这漏洞百出的谎言,实在是无力吐槽,算了,知道也无所谓。
就是,知道了我们还省了不少麻烦呢。迟暮哼哼两声,顺杆往上爬。
胡自狸懒得理他,他们两人在这里守着柳飘雪和刘乐的尸体焚烧,火光中,那双蓝色的绣花鞋里的脚早已经被烧焦,可是那双鞋子仍然没有一点被烧坏的迹象。
它就像是存在另外一个空间的物品一样,毫发无损。
迟暮凑着脑袋在胡自狸的脖子旁边嗅了嗅,被胡自狸一把推开:你干嘛?!
卧槽胡自狸!你居然用刚才碰过尸体还有尸泥的手贴我脸!要是有细菌怎么办!我这张脸价值连城!迟暮被推的嗷一声叫出来,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一副要和胡自狸干架的样子。
胡自狸就跟看白痴一样看他:尸泥已经干了,贴不了你的脸。
那也不行!迟暮怒道,脏!
在死者面前,不要说这些话,不敬。
迟暮哼了一声,指着胡自狸不爽道:你才是最应该反省的好吧?洁癖那么严重,嫌弃都明晃晃的写脸上了,别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