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充耳不闻,又伸手在他身体的其它部分按了几下,感觉皮下没有东西,所有的东西,都长在表面。
从这点来看,似乎蛊毒是从隐私部位流出去的?
这个时候,病房外传来一大波脚步声。没多久,就进来了几个人。旁边病床上的男人,一看到进来的人中,有一位穿着警服,当即大叫:“警察!警察!这家伙耍流氓!”
那位身穿警服,最起码也有五十多岁的男人脸一沉,冲他们呵斥说:“不要胡说八道!”
“嘿,你这当警察的怎么不帮人民群众办事啊,他把人衣服脱了,裸体躺在那你没看着啊?我老婆还在这呢就这样弄,有没有道德啊!”
☆、第七十二章 凭空生蛊
然而,他旁边那女的脸色一变,伸手拽拽他,小声说:“别说了……”
男的当场就发火了。说:“怎么的,警察有错不能说啊,你拽我干毛啊!”
那女的脸色很是难看,低着头,小声对他说:“这个……好像是市公安局的刘局长,我在电视上看见过。”
那男的当场就哑巴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时候,和这位刘局长一起进来的人中,又有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有三十岁左右的人走来,说:“杨先生,陈书记,邱市长。还有周老都陪着领导在外面等你呢,快点出去吧。”
我从已经傻眼的老张手里把布拿过来,将年轻人身上的黑色脓血擦了擦,然后放在眼前仔细打量,同时说:“不去,爱进来不进来。”
晨哥也是陪着他们一起来的,当即跑过来,苦着脸对我说:“我说你,可别使性子了,那么多领导等你一个人,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我盯着布上的脓血看,说:“什么是人民群众?载着他们过河,让国家稳定的就是。我们辛辛苦苦过日子。让国家繁荣富强。难道因为官大就得屁颠屁颠的贴上去?我又不吃他们的喝他们的,还赚钱纳税养他们,怎么不说这不合适啊。再说了,我在这救人命,人命大过天,你当医生不懂啊?”
晨哥知道我脾气一上来。八匹马都拉不住,急的直跺脚。进病房的几人互相看了看,谁都没说话。
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鼓掌声,几个人随之走了进来。为首那人穿着病服,一边鼓掌一边说:“说的好!当官的,就是人民公仆,应该是官怕老百姓,不该让老百姓怕官。不然的话,老百姓看见我们连话都不敢说,还怎么告诉我们他们的难处?杨先生虽然年纪轻,但看事情很有眼光,敢作敢当敢说敢想,真是年轻俊杰。”
旁边几人都纷纷附和,我回过头,看向那个头发还没长出来,将近六十岁的老男人。晨哥连忙介绍说:“这位就是省里来的领导,这位是市委陈书记,这位是邱市长,这位是……”
介绍了一大圈,我听的迷迷糊糊,一大半都没记住。等介绍到周老,老人家笑呵呵的冲我挥手,说:“让你小子回来给我打电话,请你喝酒,这都不上道,难不成让我一把老骨头上门背你啊。”
如果是其他人,我倒不放在心上。就像之前说的,我不吃他们的喝他们的,也不用上班,赚钱靠的是自己本事,就算得罪了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总不至于因为态度不好,当场就枪毙了吧?不过,周老是让我很敬重的。
有资历,有医德,有威望。当初给领导看病,虽说是晨哥把我带进去,但真正做主力排众议,让我去试试的,其实是周老。倘若他当时微微摇头,我早就被赶出去了。
病床上那俩人,已经吓傻了,连床都不敢坐,低着脑袋跑到窗户边站着。我估摸着,如果屋子里来的人再多点,他们为了腾出空来,说不定能打开窗户从七楼跳下去。
对周老表示抱歉,简单解释因为事情太多,而且有伤在身,改天登门赔罪后,周老立刻走过来问怎么伤的。这事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周老哦了一声,没追问下去。他看了看病床上躺着的那年轻人,说:“刚才听小晨说,你要给这孩子治病?其实不是我们不给看,而是省医院早就打电话来了,说明了具体情况。之前负责这事的医生也曾拿着检验报告去找我们,但谁都看不出名堂来。说这是皮肤病吧,可是没有病根。说这是内毒感染吧,可偏偏他体内干净的很。哎?难不成,他这病……”
周老眼睛有些发亮的看着我,也难为他一六七十岁的老人家还能把眼睛睁的像牛丸。
我虽然暂时没搞明白这蛊的原理,但已经可以确定,他确实是中蛊了,便点点头。周老刚刚兴奋了一下,忽然面色大变,转身就要让人全都出去。估计他想起上次的时候,怕这蛊会传染。
我说:“不用怕,如果会传染的话,这屋子里的三个人,早就和他一样了。”
周老还是有些不放心,晨哥则在旁边说:“放心吧,他说没事,肯定没事。”
周老失笑,说:“倒也难得见你这么相信哪个人。”
随后,周老走回人群,和那些领导说了说关于病人的事情。能站在这里的,最少也是处级干部,算得上不大不小的官。而与那位领导并列的,更是厅级以上。周老虽然得到我的承诺,但还是要与他们说清楚,否则万一出了什么事,哪怕他有再大的威望,也担不起这责任。
听说这年轻人很可能是中蛊,很多人立刻眼神闪烁准备掉头走。蛊在人心中,是非常可怕的东西,这都怪近些年来的惊悚恐怖电影,把蛊说的太吓人。
不过,那位领导沉吟一番后,说:“既然杨先生说没事,那应该没事。而且,给病人看病不光光是你们医生的职责,也是我们这些公仆最需要关心的事情。我虽然不负责卫生这一块,但今天也越俎代庖一回,诸位同仁还请不要介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谁还敢说个不字?一个个都随声附和起来,而领导不走,下面的那些人更不能走。
事情说定后,周老带着几个医生过来,问我需不需要帮忙。那位领导也过来,问我这是什么病?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我已经想了半天,这种症状,怎么看都觉得像凭空生蛊。
所谓凭空生蛊,与隔空降蛊很类似,都是毫无征兆,突然就中蛊了。
不过,隔空降蛊是人为,凭空生蛊却是自己形成的。冬名庄弟。
可能有人觉得,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凭空生蛊呢?我只能说,非洲猩猩身上出现艾滋病毒前,这病毒哪来的?总不能是外星人送的吧?
这世界那么大,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而实际上,人体内的细菌病毒,和蛊的特性差不多,可以看作是蛊毒的弱化版本。例如令人谈之色变的癌症,癌细胞初期很弱小,但慢慢会变得极为强大。它不断破坏人体机能,在成长到一定地步后,还会扩散。
什么叫扩散?其实就是自我增殖的另一种说法。这种情况,和蛊虫在人体内不断繁衍有什么区别?
当然了,像这样在人体内凭空生出的蛊,是极为少见的。毕竟人体是很完善的免疫系统,一般的病毒刚出现就被杀死了,很难得到成长机会。
不过,也有一些蛊,是半人为,同样可以称为凭空生蛊。
例如我让方九发誓时吞下一颗青豆,那豆子很普通,没有经过任何改变,更没有附加蛊毒。他吃下去后,理应消化,然后通过排泄系统拉出来。但如果有一天他违背了誓言,本该消失在他体内的青豆,会凭空生出,如毒誓中所说的那样,在他脑中扎根,不断生长,直到他死去。同样的蛊,还有情蛊,也是比较类似的情况。
它偏向神蛊,同时又可以与人蛊鬼蛊穿插,是非常奇特的施蛊手段。而这种蛊,我们一般将之统一化为言蛊,意思就是用话语去下蛊。
是不是感觉这种施蛊手段非常不可思议?但它确实存在。
而一些降头术,道术,乃至西方巫术也都可以做到类似的事情。如果把这些东西都整合在一起,那么又可以将之归于诅咒之术。
如果说老张的儿子凭空生出这种蛊,没有任何人为痕迹,我是不信的。因为这太倒霉了,全世界那么多人,能遇到这事的,从古至今也没多少。所以,他更有可能是中了言蛊。
只不过,这人已经陷入轻度昏迷,意识模糊说不出话来。究竟是誓蛊还是情蛊,我也弄不清楚。
想驱除这种蛊,对我来说并不算难,但强子的事情,让我知道,一些人中蛊是有原因的。冒然驱蛊,很可能引发更惨重的后果。所以,我观察了半天,确认症状,却没有动手帮他。
这一大番话,不仅给你们看,同时也说给在场人听。
他们听了后,都露出奇异的神情。那位领导中蛊的事情,虽然被封口不外传,但这世上,有几件事能真正藏住?尤其是几位大领导,基本上都知道事情的真相。
老张听了后,也是一脸诧异,结结巴巴的说:“蛊?我儿子怎么会中蛊呢?”
我说:“这只有问他了。”
老张看着他儿子,半晌后,忽然失声痛哭。晨哥问我:“想办法让他醒过来不就行了吗?”
我说:“这很难,虽然蛊大部分都在体表,但他的意识和蛊是联系在一起的。这种事情,我比较难和你们解释清楚,可以理解为他的精神世界已经被蛊锁住,哪怕你拿刀去捅,也不可能醒过来。”
“那岂不是说他必死无疑了?”晨哥说。
☆、第七十三章 明争暗斗
这么一说,老张哭喊的就更厉害了。我想了想,过去拍拍老张的肩膀,说:“先别哭。事情没到最后,不一定解决不了。他既然是中蛊,肯定就有人下蛊,总不能是他自学成才,给自己下蛊吧。你想想,他认识的人里,有没有可能会蛊术的?”
老张抹着眼泪,想了半天,然后摇头。哽咽着说:“他一年也就回来那么几天,在外面有什么事也不喜欢跟我说,我都不知道他认识什么人。”
我皱起眉头,心想这孩子也太不地道了。好歹你爹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不过,老张一无所知,也让事情变得更加棘手。
我又想了会,再问他:“他是在哪被发现中蛊的?”
说起这事,老张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地上腾的蹦起来,说:“对了!他是和一姑娘一起被送进医院的!”
“那姑娘现在在哪?和他什么关系?为什么也进了医院?”
连续三个问题,把老张给问懵了。他想了半天,最后诺诺的说:“我不知道,当时只顾着给他看病了,也没去问。不过,我到医院的时候,听说那姑娘已经被人接走。送去别的大医院了。”
我看向晨哥。还不等说话,他就明白过来,说:“我打电话问一下。”
在晨哥打电话问询的时候,那位领导走到我旁边。他没有戴口罩,虽然光着头,穿着病号服。但精神看起来比之前好很多。只是脸上有一块肉被菌蛊吃掉,凹下去不少,看起来有些怪异。他站在我旁边,仔细打量病床上的年轻人。虽然扫过那一头一脸状若粉刺的脓包时,脸色也不太好看,但却没有将目光偏过去。
虽说有很多领导,喜欢在众人面前装模作样,摆出我为天下,愿鞠躬尽瘁的样子。但也有很多领导,确实是这样想,这样做的。我不是神仙,分不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但很多时候,态度永远比真假更重要。
他有足够真诚的态度,所以我说:“你刚刚被解蛊,身体虚弱,这些东西虽然不会传染,但闻到了也不好,还是回去休息吧。”
领导摇摇头,说:“既然来了,总要有个结果,不然和作秀有什么区别。”
这话,让我对他的印象大好,心想不亏是长居高位的人,说话做事,让人难以挑出毛病来。
他看着病床上的年轻人,又问我:“这下蛊,好像很容易?”
我说:“容易,也不容易。如果能拿到你的贴身物品,本事足够就能依此下蛊。如果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甚至可以不用任何东西,只需知道你的样子。”
我说话的时候,正见周老给我使眼色,并微微摇头。听到我这样说,他脸色并不好看。我没弄明白他什么意思,而那位领导则说:“天下之大,奇人异士常有之,真是令人心慌啊。”
我以为他是因为上次的中蛊害怕了,便说:“其实像你们这样的高官,不需要太害怕蛊虫。找一块乌木,请人刻成佛牌或者道符,再让高人给开个光做个法,时刻戴在身上,保准不受蛊虫侵扰。”
“哦?这么有用?”那领导转过头来看我。
我点点头,说:“乌木本身就有辟邪作用,蛊虫虽然是人工培育,但也属于邪物。再加上高僧道人的加持,更是会让蛊虫惧怕。别说蛊术了,哪怕降头术,养鬼术又或者其它的,都很难对你们产生作用。不过,国内的养蛊人大多不会随意对人下蛊,除非是有深仇大恨。反而是外面的那些降头师,养鬼人,没事会用这些邪术牟利。我这身上,就是帮人解决类似事情弄出来的。”
领导原本略显紧绷的脸色,在听了我的话之后,缓和不少。我瞥见周老似乎也松了口气,想了想,便明白过来,他刚才为什么给我使眼色。
肯定是怕领导因为中蛊,会对蛊术抱有警惕性。古代的朝廷怕老百姓造反,就把家家户户的铁器都给收了起来。如果领导怕中蛊,说不定也会把蛊术毁掉。我们这些养蛊人,要么被监视,要么被囚禁。周老人老成精,一听领导问那句下蛊很容易,就明白了意思,所以才会用眼神提醒我。
我虽然没立刻明白,但后来的所说的话,机缘巧合,刚好把领导的疑虑给解了。有时候想想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后心也会忍不住冒冷汗。虽然领导不会因为一句不合就把你毙了,但如果是关乎生命安危,谁知道他们会做出怎样的事情?
以至于周老后来跟我一起吃饭时,说起这事便满脸苦笑,说:“你这胆子也太大了,当着他面说下蛊怎么怎么容易。也幸亏后面的话补了局,我都替你捏把冷汗。”
我哈哈大笑,说:“命好,不怕。”
这事太靠后,暂且不提,只说眼前发生的。
晨哥再打了一通电话,过了大概十来分钟才进病房。他说:“已经查清楚了,那姑娘叫徐美丽,是省城一家私企老板的闺女,当天因为找不到太好的医生,也解决不了她的病症,所以直接连夜转到了隔壁省。根据档案上所说,和他身上的症状一个样。不过,我刚才和那边通了电话,人家说徐美丽的病比他还重,现在已经快不行了。至于两个人的关系,我让人去问那位私企老板,结果人家只说,他闺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倾家荡产也要让他陪葬。”
“混账,光天化日就敢口出狂言,眼里没有法律!”市委的陈书记脸一拉,对刘局长说:“这事你必须盯紧,倘若明知对方可能报复,仍然让老百姓出了差错,你这局长也别干了!”
刘局长点点头,与邱市长对视一眼,眼神都有些变化。
这官场上的明争暗斗,我看不出来,也不想看。听了晨哥的话之后,又沉吟一番,才说:“基本可以肯定,徐美丽和他是有关系的,否则两个人不会中同样的蛊。不过究竟是徐美丽下的蛊,还是别人暗算他们,这个还很难说。老张,你现在出门买些青豆和黄豆,加上茶叶榨成汤汁,用这水给他洗身子。晨哥,你得再帮我打个电话,我要和那个私企老板通话。”
晨哥说:“没问题,我找人给你要来。”
而老张则站起来问我:“杨先生,这些东西要多少?”
还不等我说话,邱市长就指着跟在陈书记后面的一人,说:“张局长,你是卫生局的一把手,这事发生在你的辖区内,一定要严格把控。如果这个年轻人出了事,你这局长的位置也换人吧!”
陈书记不动声色的瞥了眼邱市长,然后说:“张局长,既然邱市长都这么说了,买东西的事情,你就负责一下,不要总让老百姓去跑腿。我们当官的,都要干点实事才行。”
那位张局长低着头应了一声,然后向我询问东西的具体数量。我随意说了个数字,他立刻转身离开病房去做了安排。
至此,就连我这个局外人,都能看出两位市领导的隐晦交锋。不过,与我站在一块的那位,却始终没吭声,似根本没听到市长和市委书记暗藏火药味的话语。冬名吗技。
没多久,晨哥也回来了,并报给我一个号码,提醒说:“这位老板火气很大,你注意着点。”
我点点头示意明白,然后掏出手机拨打了号码。电话响了很多声,始终没人接,我很耐心的多打了几次,终于打通,里面传来一个男人暴躁的声音:“你他吗的谁啊打个没完!你们都他吗给我过来,她要是死了,我把你们医院都烧了!”
电话里有些乱糟糟的,那男人火气十足的骂着,我估计,应该是徐美丽身上的蛊更加严重了,便直截了当的对他说:“我有办法救你女儿。”
简简单单八个字,立刻把那男人的注意力拉回来,他立刻问:“你是谁?怎么救我女儿?”
我说:“她不是得病,而是中蛊,如果你相信我的话,立刻安排人买青豆和黄豆,加上茶叶榨成汤汁,煮热了给她擦身子。虽然她身上的那些脓包不怕破,但动作尽量轻点,能少破点,她就能多活一段时间。”
“蛊?”那男人没立刻安排人去买,而是狐疑的问我:“你是谁?为什么你会有我的号码?你怎么知道我女儿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