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紧攥住手里的枪,大概其瞄准了他讯号所在的方向。
然而,我毕竟不是警察,到了这关键的抓捕时刻,我反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是就这么冲过去,还是直接给他来上一枪?慌乱中,我竟然冲着那黑暗之中就嚷了一嗓子:“不许动!”
就在我出声的同时,那里果然有个黑影晃动了一下,显然是被我吓了好一大跳。通过那人高大的轮廓来看,他必是袁斌无疑。
然而,袁斌却并不知道我手里有枪,在我大喝一声之后,他就像一只受惊的大老鼠一样,嗖地就朝黑暗中钻了过去,逃跑中他不知是碰到了什么东西,那里登时叽里咕噜地响作一团。
我眼见着对方要溜,便毫不犹豫地就扣下了手枪扳机。手枪砰的一声响了,可是枪声过后,那里却并没传来有人中枪的声音。
坏了,没打中!我暗叫一声不好,赶紧起身追了过去。
谁知,就在我跑动当中将手枪刚刚抬起的时候,冷不丁就听到迎面传来一声呼啸,紧接着就有一团漆黑的东西眨眼就砸到了我的眼前。
我怎么也想不到这袁斌在我开枪之后居然会给我来这么一手,无奈之下只好用手肘护住面门。飞过来的是一个破烂的凳子,凳子虽然不是很结实,但袁斌的力气却是不小,这势大力沉的一击登时将我打倒在地,那破烂的凳子也随之四散崩离。
我噗的一声摔到了坟堆松软的泥土上,这一下并无大碍,可糟糕的是,我的手枪竟然脱手了!
我赶紧爬地而起,寻找手枪掉落的位置。谁知,一个巨大的黑影则如黑鹰一般冲我砸将下来。
面对庞然大物袭来,我只好放弃寻枪,朝一侧滚了一下,潮湿的泥土顿时沾了我一身,叫我瞬间变成一个“土人”!
那砸将下来的不是什么东西,而是袁斌本人,一落地,他的膝盖就跪到了我刚才躺倒的地方,登时砸出一个大坑。刚才若是我躲得迟了,这一下非得叫他把我砸成馅饼不可。
由于在黑暗中待了有些时间,我的眼睛渐渐适应。不过,袁斌来得更早,比我适应得更快,他本想继续对我发起攻击,却一眼就瞅到了我掉落在地的手枪。袁斌登时大喜,立刻来了个恶狗扑食,朝手枪扑去。
这要是被他先抢到手枪,我这小命肯定就保不住了!我赶紧向前一窜,双手死死逮住了袁斌的脚踝,而后霍地朝后一拉,总算是把这家伙给拽了回来。
袁斌岂肯受制于我,双腿不停蹬踹,试图将我一脚踢开。我也不是白给的,抬起脚丫子冲着他的膝盖就是一脚。
袁斌登时哀嚎一声,我赶紧抬脚再接再厉,可这一脚下去,却被袁斌的双手给逮住了。袁斌翻身一滚,用腿一别,我一下就被他给绊倒在地,噗的一声又倒在了土堆上。
袁斌见我倒地,立刻向上爬去,还要去抢枪,我则急中生智,顺手抓了一把泥土就泼在了他的脸上。
袁斌的眼睛可能被迷住了,怒的他连连大叫,再也不去捡枪,反而是朝着我猛扑下来。
我抬手又抓了一把土,可土还没扔出去,就被袁斌一巴掌给扇飞了。我另一只手抡拳头砸他,谁知我胳膊不长,本想砸他脑袋,却刚到胸口就打住了。
袁斌冷哼一声,大手一挥,一下子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袁斌的手像两把钢钳,任凭我怎么捶打挖捏,就是雷打不动。我被他掐得透不过气来不说,最要命的是我那副作用!被他的双手这么一捏,我脑袋里登时就传来难以忍受的刺痛。
我的脸憋得通红,怎么也喘不上气来。袁斌却更是不肯放手,掐得更紧,那架势是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混乱中,我双手乱舞,两脚乱蹬,却一下子把旁边一个沉重的大竹篓给踢翻在地。这大竹篓不知在这阴暗的地方压了多少年,翻到之后,那底下居然跐溜跐溜得爬出了一窝刺猬来。
这些刺猬个子都很小,看上去应该是刚出生没多久,陡然暴露出来居然都聚拢到了一起。我却管不了许多,情急之下,我伸手就抓住一个,而后猛地就朝袁斌的胳膊上扎去!
小刺猬捏在手中肉烘烘的一团,被我捏的吱吱作响。我却什么都不顾,这一下可是用足了力气。
袁斌猛地被刺猬这么一扎,登时就嗷的一嗓子松了手。我捏刺猬的胳膊一下失去束缚,我立即伸长手臂,冲着他的面门又来了一下。
“啊……”袁斌凄惨地朝后一仰,倒了下去。
我赶紧呼呼倒气儿,可脑袋里的刺痛却叫我痛不欲生,那感觉就像有个搅拌机在我脑浆子里剧烈搅动一样。
坏了,尽管袁斌暂时被我击退,但如果我在这个时候昏厥过去的话,那岂不要了亲命?
想到此,我只好把心一横,心说话:对不起了——小刺猬!
我闭着眼,将刺猬的后背对着我的胳膊就扎了下去。
“啊……”我也是发出一声惨烈嚎叫,胳膊上倏然传来钻心的疼痛,而那只不知是死是活的小刺猬也跟着掉落在地上。
我疼得大汗淋漓,也不知道胳膊上留下了多少刺猬的尖刺。不过,经过如此自残之后,我脑袋里的刺痛却真的是缓和了许多。
看来,不管是找死人还是找活人,只要自残的话,我的特异功能都会变强。
我知道事情紧迫,刻不容缓,便一步跨到坟堆边上,把丢落的那支手枪率先抢到手中。
可是,当我拿到手枪之后,我却发现那个袁斌居然又不见了踪影!
哼,小样儿!还想逃?
我不屑地啐了一口,把嘴里的烂泥吐了出来。另一只手却不紧不慢地把有着袁斌讯号的木块儿又攥到了手中。
跟踪着袁斌的讯号,我发现这家伙居然朝着大寨的正门方向跑去。看来,这家伙也是不想再往这诡异阴森的寨子深处钻了。
这一次我也不再像原先那样着急,我将来时的地图稍稍回忆了一下,很快就发现,如果我按照原路返回的话,应该正好可以把袁斌堵截上。
于是,我沿着来时的小路又折返了回去。尽管看上去和袁斌的讯号越来越远,但实际上我却是抄了一条近路。
当我最后冲回那间装着许多烂簸箕的小屋子之后,袁斌的讯号正好从我脚下而过,我一眼就看到了他。
只见袁斌所在的地方是一条极为乱七八糟的胡同,他正从胡同里艰难地穿梭着。
我瞅了个准,跑出小屋对准袁斌就是一枪。子弹嗖的出膛,只听袁斌轻轻哦了一声,速度立时就慢了下来。
打中了!
不过,显然没有打中要害。
见袁斌还在跑,我赶紧扣动扳机又是一枪,谁知,就在这关键时刻,这一枪却是没有打响。我赶紧又搂了几下,却发现这手枪居然卡壳了!
真是倒灶,可能是刚才这手枪里进了土吧?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卡壳呢?
再看底下的袁斌,他在中枪之后,知道已经进入了我的射程,便立刻把胡同中的垃圾杂物踢得满处乱飞,好干扰我的视线,自己却朝着一座像吊脚楼似的屋子底下钻了进去。
靠,这家伙还真是狡猾。
我只好收起手枪,迈步朝他追了上去。
谁知,那吊脚楼的底下居然是个有着半米多深的臭水坑,袁斌一进去就陷了进去,这下他可是得不偿失了。
待到他费力地从里面淌出来之后,我则早就绕到前面堵住了他的去路。
袁斌用手捂着自己的左胳膊,眼睛却是眯缝着一跳一跳的,显然是被刺猬给扎得不轻。更狼狈的是,他膝盖以下的裤腿上还粘着厚厚的一层浆糊般的臭水。我离他那么远,都闻到了那股刺鼻的恶臭。
“啊……”
袁斌一见到我,立刻愤怒地咆哮一声。
在他看清楚我手里头已经没有了手枪之后,他顿时嘴角上翘,转而露出了狞笑。
我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没有武器的话自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不过此时情况不同,这袁斌已经身受多处伤害,尤其是胳膊上还中了一枪,怎么说也应该算个半残疾的人了。我怎么着也得跟他比拼一下才能甘心。
于是,我也鼓起了鼻子,眼里露出杀人的凶光。心说话,来吧龟孙子,看爷爷我怎么收拾你。
我正想着,那边袁斌却早就朝我扑了过来,他大吼一声,一拳头直奔我的面门。我也不甘示弱,第一招就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低着脑袋就给他来了个热情的熊抱。
待我搂住了袁斌的腰之后,我赶紧死死攥紧双手,再也不敢放开分毫。
那袁斌完全没有料到我会来上这么一手,只好用胳膊肘往我后背上顶。我被他顶得疼了,便抱着他朝一边的木头栅栏撞去。
咚的一声,他的后背就撞在了栅栏上。袁斌更是大怒,转而用膝盖去磕我的前胸,我却张开大嘴,隔着衣服冲着袁斌肚皮上就是一口,这一下咬的并不狠,不过就是咬下了一口臭肉而已。
“啊……”
袁斌几乎都快疯了,他猛然间爆发出一股大力,推着我也朝栅栏上撞去,谁知那木栅栏早就腐烂,这一撞之下,我俩居然撞破了栅栏,胡噜一下就朝山下——滚去!
21、熟悉的迷彩服
栅栏外是一个斜坡,斜坡上除了碎石就是苔藓,我和袁斌这一扑之下,顿时就从上面滚落下去。
刺眼的阳光挥洒而下,叫我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我只觉天旋地转,自己的身上到处都是疼痛。最后实在疼得受不了,我只好放开了死死抱紧袁斌的双手。
袁斌那边也是接二连三地传来惨叫,估计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真是事有凑巧,我和袁斌就打过这么两回交道,两回却都滚到了一起。
这个斜坡虽然角度很大,但却不长。我滚了没几下,就已经停止了下落,躺倒在一块狭小的平地上。
头晕目眩的我赶紧踉跄着站起身子,这才发现自己跌落的地方乃是一条曲折小路,小路的一头一直朝脚下的森林延伸而去。
惊魂未定的我朝下望了一眼,没想到那偌大的森林还在下面很远的地方,我现在依然还是处在一个非常高的位置上的。
而在我的脚边就是一个仅有两米来高的小悬崖,我不觉暗自庆幸,幸好这里有条平坦的小路接住了我,这要是再往下滚的话,就得拿命说话了。
谁知,我正想到此,却冷不丁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野兽般的吼叫。
我回头一看,只见满脸是血,暴跳如雷的袁斌突然杀到了我的眼前。
坏了,我登时大感不妙,正想躲避,却已为时过晚。
“去死吧!”袁斌大喝一声,凌空飞起一脚就踢到了我的前胸上,我吃痛地惨叫一声刷拉一下就朝下栽去。
不过,在栽下去之前,我却一把抓住了袁斌的裤腿脚,借着向下的重力加速度,竟是将他也一并扯了下去!
哼,我栽了你也别想好过,跟你爷爷我陪葬去吧!
袁斌郁闷地跟着惨叫一声,我俩瞬间就从小路旁掉了下去。
两米高的小悬崖可不是闹着玩的,这要是实打实摔下去绝对能要人命。好在底下满是树枝丫杈,给我稍稍卸了一点力,再加上地面都是泥土,尽管我看上去摔得凶狠惨烈,但实际上,我却没那么严重。
不过,落地之后,那里又是一个向下去的斜坡,松软的泥土被我这么一撞刷拉一下就塌陷了下去,我则随着这泥土流就再度朝下方滚去。
这个斜坡可比早先那个要大多了,我滚了十几圈之后,感觉骨头都滚酥了,却仍然还在下落。地面上的枯枝乱叶也在我身上留下了一道道醒目的印迹。
混乱中,还是林间的一棵小树帮助了我,我瞅准机会一把抓住了它,这才最终止住了下滑。
我死死抱住那棵小树,感觉脑浆子都快被甩出来。
此时,我已经滚进了密林深处,头上都是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而那袁斌则早就滚没影儿了。
我喘息了好半天,这才终于把眩晕的脑袋给安顿了下来。当时,我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管是死是活,我必须得把袁斌抓住。
我朝着四周的密林张望,根本就没有他的任何影踪。我下意识地去掏口袋,打算靠着自己的特异功能来看看袁斌到底身在何方。谁知这一掏之下,我却大惊失色。
糟了!
那块木头居然不见了!更要命的是,除了木头,我别再腰里的手枪也是给弄丢了!
这下可惨了,袁斌找不到不要紧,那手枪可不是闹着玩的。
怎么办?
我回头看了看山上,估计那两样东西都是在滚落的过程中给弄丢的吧?这要是寻着上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我正想着,谁知,就在这个时候,一件更加意外、甚至匪夷所思的事情却又跟着发生了。
我本来在瞅上面的山林,却忽然间瞅到了一个人,更准确地说,我是瞅到了一个人的——手臂!
原来,从我所在位置的右侧10来米的地方,那里似乎是有个大坑。此时,坑里有个人正费力地朝上面攀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