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时对讲机那边传来的小吴子的声音却已经完全变了形,他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十分可怕的事情,很是激动。
老廖将音量调大,只听小吴子的声音凄厉得如狼嚎鬼叫一般:“救命啊!这……这怎么可能……他……他活了……他居然活了……”
小吴子的喊叫顿时叫在场的每个人不寒而栗。
老廖赶紧按下了对讲机的呼叫键,连续而大声地呼叫了好几遍小吴子的名字。可是,待到松开后,对讲机里则一下没了动静,只留下了一串电波的吱吱声。
众人面面相觑,火堆边顿时鸦雀无声。
就在我们都认为小吴子那边已经挂掉了对讲机的时候,谁知,对讲机里却突然传来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那个男人并没有说上一段完整的话,而是在不停地重复着一个字:
“火……火……火……”
这几个“火”字,一个比一个声音大!
新出来的这个男声低沉浑厚,可是在场的驴友们一听到这个声音之后一下子就愣住了,尤其是杨红,她吓得眼睛都快瞪出来血,哦的一声就瘫到了地上。
几乎就在同时,我心中倏地升起一股不安,我忽然觉得,气氛好像有点儿不对!
老廖也看出来了,瞪着眼睛问了众人一声:“怎么了?”
这时,杨红指着对讲机,哆哆嗦嗦地从牙根蹦出了几个字:“阿……阿……阿东!”
什么?
听到这个回答,我差点被惊翻在地,头皮几乎都炸了起来!
不会吧?难道,那个在拿着对讲机和我们讲话的男人,就是那个早在瀑布之上就已经死去的阿东?
这……这怎么可能?
他当时可是死的透透的了,怎么可能还活着,这不是活见鬼吗?
小吴子呢?小吴子说的什么?难道小吴子所谓的活了,就是指的阿东复活了?可是,他们两个根本就不认识啊?还有,阿东为什么一个劲儿地在说“火”?
老廖也是看到过死去的阿东,不过和驴友们比起来,老廖则要镇定上许多。他想了想,还是又按下了对讲机的通话键,问道:“喂,你是谁?你们在哪里,请回答!请回答!完毕!”
老廖松开按键,等待。
谁知,这一次和上回一样,对讲机里又是没了声音,只剩下吱吱一片。
“阿东!”杨红脸色惨白,不知是吓的还是激动的,眼泪不听使唤地就流了下来。
“不,你们听错了,那不是阿东,绝对不是!”领队大声喊道。他站起身来,激动得来回踱着步,似乎快要被这超级离奇的事情给折腾疯了!
我抬眼望了望四周,这才发现天已经大亮,棚顶上有屡屡阳光透过,巍峨而古朴的大寨也似乎在晨曦中苏醒了一般。那些不知经历了多少年月的竹棚木屋寂静而真切地立在我们身边,像是在对我们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晨光下,整个大寨之中似乎弥漫着一股尘埃般的轻雾,看上去更显幽沉古远。
然而,我们却没有心情去欣赏这座古寨的风貌,脑袋里依然是一团模糊的迷雾。
1分钟过去了,对讲机里还是没有任何音信,我们恍惚的就好像刚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
我在心里默念着:“火……火……”!不管那个人是不是死去的阿东,但他为何要反复提到火呢?
我低头看了看我们昨晚生起的火,此时几乎全都熄灭了,在圈中只剩下了一堆渍着白边的黑炭。
等等!
我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便赶紧朝大寨最近的出口奔了过去。
后面有人问我怎么了?我却没空回答,只是用最快的速度跑出了寨门。
一出寨门,明媚的阳光迎面洒下,照得我有点睁不开眼。湿润的空气格外清新,闻上去是那么令人舒畅。
我用手掌遮了一下阳光,便沿着对面的山坡朝下望去。
但见山下都是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从我这个高度看上去,那森林真是浓荫蔽日,广袤无边,太壮观了!
我不觉赞叹地张大了嘴巴,昨天我们一直在雨中赶路,却想不到,这沿途的风光却是这般美丽。
突然,我的视线在一处高大的杉树丛边停了下来。但见那十多米高的杉树丛中,此时恰好有一道浓浓的黑烟在袅袅升起。
老天,我不觉睁大了眼睛,那……那不就是火吗?
难道说,小吴子和阿东就在那里?他们……究竟都看到了什么?
一见此景,我赶紧回头朝众人呼喊,大家伙儿当即赶了过来。当大家都看到那团浓烟之后,亦是全都呆住了。
我正想和大家商量一下,究竟要不要到着火的地方去看上一看?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却是突然发生了意外。
我的嘴刚刚张开,冷不丁就听到从大寨深处传了一声惨叫!
糟糕!
那惨叫很明显是老廖发出来的。我这才想起,老廖还在看押着罪犯袁斌呢!
我的心一下子揪紧,立刻疯一般地跑了回去。待跑到火堆边时,我顿时傻了眼。只见老廖侧身躺在地上,肩膀处殷红一片,一根一尺多长的竹片就插在那里!而那个袁斌却是不见了踪影。
老廖疼得直咬牙,一见我来到,赶紧冲我招手,说袁斌朝寨子里面跑去了!
这时候,驴友们也都跑了回来,我赶忙拜托他们照顾老廖,自己却冲着那个方向就要追下去。
谁知,这一回老廖却又把我拦了下来。
我还以为他惦记着我的安危不叫我去追呢?却没想到,他竟是费力地从腰间掏出了手枪甩给了我。
我抄起手枪,二话不说就一头朝灰暗的山寨深处扎了进去。而在我临去之前,好像是听到了绿瑶为我担心的声音:“小心点……”
19、寂静的古寨
我钻进山寨深处的时候,袁斌早就跑得连个影儿都没有了。不过,我却并不担心找不到他。因为,有着袁斌生命讯号的那块木头,还依然在我的口袋里装着。
我把那截木头找了出来,即刻就发现袁斌的讯号正在急速地逃离。他的速度真的是很快,差不多已经将我甩出了四五十米。
我不敢怠慢,赶紧追了上去。
山寨的深处都是一个接一个的木棚木屋,越往深处,木棚搭得就越密集。我使出了浑身解数,试图追上袁斌。可情急之中,我却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袁斌逃跑的路线,是根据地形的情况而选择的,所以他跑的很快。
而我的追踪路线则以我感受到的讯号为主,我只能知道袁斌所在的方向,也自然会按照直线去追。这不,追着追着,我就发现自己居然跑进了一条死胡同中。
我试图翻过胡同头那两米多高的栅栏,可尝试了几次均未成功,最后只好折回来再追,这一下便耽搁了不少时间。
我折回来再追,却又遇到了更糟糕的事,由于这山寨深处木棚密集,几乎将所有的阳光遮住,我竟是逐渐地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之中。
这下可是不妙,我来的匆忙,并没有带着能够照明的东西,身上连个打火机都没有。甫一陷入黑暗之中,立刻就抓了瞎。
山寨的深处阴暗潮湿,腐烂的木头散发着阵阵恶臭,黑暗中也不知道有多少蛇虫鼠蚁在那里盘踞着。
我刚爬上一间木屋的木梯,谁知迎面就撞到了一个巨大的蜘蛛网上,我一惊之下赶紧用手划拉,脚底下的台阶却因为年久失修竟是刺啦一声就断裂了开来。
我大惊失色,赶紧狠命地握住扶手,这才没有跟着跌落下去。
我呼呼喘气地退了下来,身上早已惊出冷汗。
这时候,我起初的热血豪情也已经渐渐冷却下来。我意识到,在这种鬼森森、暗无天日的地方,就算我能够感觉到袁斌的讯号,就算我手里有枪,我恐怕也很难将袁斌顺利找出来,更别说将他擒住。
想到此,我不觉萌生了退意。我想,只要我手里有这块木头,我就不怕找不到袁斌。倒不如先叫他喘息片刻,待到他麻痹的时候,再来追他也不迟。他总不能在这阴暗潮湿的烂屋子里待一辈子吧?
于是,我不再犹豫,转身就要撤。可是,等我转回头之后,这才懊丧地发现,我居然——迷路了!
眼瞅着黑暗中那些密密麻麻、高高低低的木棚木屋,我却是早已忘记了来时的方向。
郁闷!
我将额头上的汗水拂去,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出去?
还好,幸亏我还有我的特异功能在。我将老廖给我的手枪握在手中,很快就从上面找到了老廖的生命讯号。
老廖的讯号格外清晰,一来说明这把枪已经跟随了他多年;二来则说明他尽管被袁斌刺伤,但性命还是没有大碍的。
我顿时放下心来,感受了一下他的方向所在,便朝那里走去。这一次我不再像先前那样急躁,走起来加了不少小心。
走在这个神秘兮兮的古山寨里,几乎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从沿途走过的地方来看,这个山寨的确是废弃了好久好久,许多棚子里面空无一物,有的东西也无非是一些破桌子烂椅子之类。
我不觉感到深深地好奇,真不知道建造这座巨大山寨的人都是怎么想的,为什么非要用一个大棚子把整个山寨都遮盖起来?使得好好的一个寨子完全陷入到了阴暗之中,生活该是多么不便?真是蛤蟆跳井——不懂(噗通)。
借着高高顶棚上的些许漏洞传来的阳光,我的视线几乎不再受到影响。而随着一些似曾相识的场景出现,我也渐渐意识到,我已经快要从寨子里走出来了。不知老廖和驴友们还在不在寨门那里等着我。
咳!就是这样世事无常,有些事情往往来得突然,叫人无法捉摸。就在我已经完全放弃追捕袁斌的时候,我却忽然意外地发现,那木头上传来的袁斌的讯号,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折返了回来,而且他是从我的右侧方直穿过来的,竟然是已经离我很近了!
靠!
我暗骂了一声,真是打着不走牵着倒退,这袁斌居然还敢杀回来?既然这样,我岂能放弃这到手的好机会?
我赶紧躲到一处阴暗的角落里,等待着袁斌的出现,给他来个出其不备。
谁知,当袁斌的讯号到达我右前方20来米的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说什么也不动弹了。
啧,真是讨厌!我又等了一会儿,非但没有等到袁斌再度前进,他却是向后又倒退了几步。
眼见着讯号如此,我一下子明白过来。这袁斌八成不是故意跑回来的,他很有可能跟我一样在黑暗的寨子深处迷了路,乱撞之下却又跑了回来。而当他跑到刚才停住的那个地方之后,他这才发现自己又绕了回来,于是便想再度撤回去。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绝对不能叫这小子再次溜掉。于是,我寻了个小门,冲着袁斌的方向就追了进去。
小屋里墙壁上那些黑黑的竹片东倒西歪,墙角还胡乱堆放着一些好像簸箕的东西,不过已经烂得可以了。
小屋另一侧还有一个门洞,钻进去是一条幽深的走廊,那时刻阳光照不进来,我只能凭着感觉慢慢前进。
袁斌的讯号移动得甚慢,看来这家伙也是跑得累了。
我小心翼翼地穿过了走廊,里面却是个宽敞的大厅,厅里依然都是乱七八糟的发霉的东西。
我用心计算了一下,我和袁斌的直线距离已经在10米之内,接下来我必须格外小心才行。
这间大厅的一侧有个非常宽阔的大门,门板还剩下三分之一,门后面却是一片漆黑。
我借着那股黑暗,猫腰钻了进去,而后沿着袁斌的讯号缓缓靠近。
谁知,我刚一进去,就发现了状况。我只觉脚下一软,竟然踩到了泥土上,朝四周那么一看,没想到,我居然是又回到了那个巨大的坟场之中!
20、搏命追击
霎时间我就明白了袁斌的讯号为何到了这里就停住了,闹了半天,他是又见到了这些诡异的坟茔。
黑暗中,墓碑上的红色文字格外扎眼,看的我心里直发毛。坟场的地上不光是潮湿的泥土,还有一些破凉席烂箱子之类的杂物。
我知道袁斌这家伙非常警觉,便沉住气,一点一点地朝他靠近。我虽然看不到他,但可以准确地感知到他的具体位置。这家伙不知道在想什么,移动得非常缓慢,我很快就摸到了他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