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朗,你真这么想?”
欧阳华听了这话,脸上颇为动容。
“老师,不知道师母的真实身份的时候,我也一直都把你们当成我自己的父母。我从小没有爸,母亲也去得早,我嘴上虽然没有说过,可心里一直希望,自己能有一个这样的家,有你们这样的父母……”
“阿朗……”欧阳华闻言想起高朗大学时来自己家吃饭的那些个周末,心头更觉得愧疚。
那个时候,他心里也曾无数次暗想:要是我有个这样的儿子,就好了!
“老师,不论师母和我是什么样的关系,一切都不会改变。甚至……我并没有想过要和师母相认。”高朗抓着他的手又说。
“不相认?!为什么?!”这话倒是出乎欧阳华的预料。
“因为我是她的痛苦,您大概并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吧?”高朗叹了口气,说:“师母她……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想提起这段往事吧?”
“这……其实她并没有和我提过……”欧阳华心里始终有个结。
他一直以为,高朗是穆英在知青时期一段浪漫的青春故事。
因为他第一次见到穆英的时候,就觉得眼前这个漂亮的姑娘,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同学。
后来他甚至觉得,像穆英这样一个漂亮又高傲的女孩子,要不是当初一时动情,犯了“错误”,成了“破|鞋”,后来也不会心甘情愿地成了他这样的男人的老婆!
这,也就是他为什么总忍不住想要折磨妻子的原因。因为她越是默默忍受,他便越觉得她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不干净,而仿佛这些污点,又都统统在嘲笑他,一刻不停!
在他眼里,妻子也和自己一样有缺陷。只不过,他的缺陷在身体,而她的,在历史!
“师母当初,在插队的时候,被村长的儿子强|暴了。”高朗瞧着自己的老师,一字一句地说:“她想去报警,可都被压了下来。那个年代,反抗是无望的。”
“你、你说什么?!她、她是被……”高朗的话,瞬间震得欧阳华眼前一黑,差点没厥过去!
“对,村长为了摆平这件事,就答应给她一个考大学的名额做补偿。她为了离开那里,就答应了。可后来造化弄人,她发现自己有了我。”高朗用近乎平静地语气讲述着。
“什么?!原来是这样……”欧阳华浑身发冷,觉得自己错了,全都错了!
“师母不敢让别人知道,一直都用布条裹肚子,后来在荒原的草垛子上生了我,就连夜把我送到了玄元精舍。”高朗接着说,“我只是一个意外,我本身就是她的一个污点。”
“不、不,孩子,你不应该这么说……这件事,错的绝不是你,当然,也不是你的母亲……”欧阳华幡然醒悟,顿时觉得妻子这一辈子,实在太苦了!
这世上,至亲至疏夫妻,说的大约就是这样的关系。
这两个人,明明一直生活在一起,可是到头来,心里却都各自藏着秘密,既是最亲近的人,又是最陌生的人。
这样的感情,怎能不令人唏嘘?
“老师,对师母好一些,除了你,她没有可以依靠的人。”高朗瞧着他,认真地说。
这话叫欧阳华羞愧,他瞧着高朗,许久才说:“我没有你想得这么完美,我也怀疑过你……”
“老师,这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你。”高朗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说:“我们还是先想办法找到师母吧,现在她下落不明,我真的很担心。”
“有没有可能是查建勇在撒谎?警察在他说的地方根本找不到你师母。”欧阳华说。
“应该不会。”高朗摇了摇头,因为他知道,查建勇交代的地点,和子姬告诉自己的,在同一个地方!
也就是说,查建勇没有骗人,而穆英,的确不见了!
一个好好的大活人,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呢?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这件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查建勇另有帮凶,早已偷偷将人转移,要么,就是她穆英已经自救了!
会是哪一种呢?高朗猜不着!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他们再去一次查建勇藏人的地方,找找有没有被遗漏的细节。
话分两头,这边高朗和欧阳华一起去了查建勇交代的地点,另一头,六叔和道长他们,在玄元精舍,也发现了高朗突然消失的事,这叫他们有些傻眼。
“人呢?怎么会这样?!”六叔一看人不见了,不由叫了起来。
“肯定是去找倪曼了,这小子,你还不了解他?”道长这时倒是冷静。
于是这是兄弟两个便交换了一个眼神,重又坐回到了茶室里,对着查建勇便说:“谈谈罗布泊的事吧,去那里可不是一件小事!”
“楼兰王陵根本不在现在考古队发现的地方。”查建勇这时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地图,摊开后指着上头说:“真正的陵墓,就在这只耳朵的耳蜗里!”
“你等会儿,要破除咒语,只需要去一趟罗布泊,把双鱼玉佩和目神珠往那里一放,不就结了,搞这么复杂干什么?”
六叔这时突然回过味儿来,指着查建勇就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你到底诓我们去那里干什么?你给我老实交代,要不我和我师兄可不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