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他真的在动!我没有骗你,你看!你自己看!”
高朗惊恐地说着,他一只手拽着六叔,另一只手颤巍巍地指着那个墙角。
那具女|尸,离他才不过两三米的距离,他的腿只要伸得再直一些,几乎就能碰到她的脚尖!
这简直太恐怖了,这还是高朗,头一回与一具干|尸离得这么近!
在这窄小压抑的密闭空间里,高朗觉得自己嗅到了一种专属于死亡的气息,那种腐败的,压抑的,沉闷的气息。
这简直就像一个狭小的棺材,他们都是在这棺材中的人,谁也别想逃脱!
生与死,在这里,界限变的迷糊,这种感觉叫他恐慌。
他感觉自己大难当头!
“别自己吓自己!这些人早就死透了,我检查了不知多少遍了!”都说人吓人,吓死人,六叔这会儿就被他吓了一跳。
他原本是一点也不害怕的,可听了高朗这话,却开始觉得发怵。
众所周知,这水银灌顶,一来是可以让人的容貌肉身保持不腐,二来也是可以封住其人的灵魂,让其一辈子滞留体内,不得离开。
如果这种术法真的能有这样的功效,那么高朗现在所惊恐的,也未必不会是事实。
这会是真的吗?
如果这种术法,真如传闻那般神奇,那今天他们在这里的看到的,就不应该是这样的尸首了!
他们应该栩栩如生,肤如凝脂,应该只像是睡着了一样。
而这里的这些,完全就像是风干了的牛肉,要说他不腐是真的,可要说他像个人,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这是世上,终究有谁能长生,又有谁,能真的灵魂不灭?一切不过是虚妄!
“朗哥儿,别自己吓自己了,”六叔猫着腰走到那具女尸面前,仔细的对着她辨认了一番,直到确认她的确不会动弹,才说:“现在咱们得赶紧找到出口,回到外面去!”
“六叔,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我们为什么会滑到这里来?这里又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尸体?”高郎惊魂未定,他看着眼前那八具干|尸,满脑子都是疑问。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可是,他们不会说话,我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六叔指了指这些人牲,又说:“这里应当是一个大墓的陪葬坑,在这下头,应该还有一个很庞大的墓室。”
“这里是陪葬坑,那这是谁的墓?”高朗听了这话更觉得好奇。
“现在还说不好,但是,我看着……有可能与前凉有关!”六叔说道。
“前凉?!那是个什么地方?”
高朗闻言,更觉得云里雾里,他虽然是个历史爱好者,但说到底,也只是对一部分历史感兴趣,你要真觉得他博古通今,那就是你天真了!
他充其量,也只是个半吊子而已!
“前凉,是东晋十六国之一。”六叔顿了顿,才说:“当初氏族北上,他们在敦煌自立为王。当时的凉州望族张轨建立了前凉国。”
说着六叔把兜里的令牌拿了出来,递给了高朗。
高朗接过令牌,仔细的瞧了有一会儿,才对这六叔说:“照这么说,这就是张轨的墓?”
“未必是张轨的墓,也有可能是张氏后人的墓。”六叔摇了摇头又说:“这前凉统治敦煌,整整七十六年。期间有九个皇帝,这九个皇帝,每一个,都有可能是这墓的主人!”
“七十六年九个皇帝?!嗬,那这些皇帝,命还都挺短的!”高朗一听六叔这话,忍不住感慨。
“这世间的事往往很难两全,”六叔,听了这话,只这样短短的评论了一句,随即便说:时间不早了,咱们得赶紧想办法出去了!”
“我看这坑道这么长,想要从这坑道里爬回去可能有点难。”高冷瞧了瞧方才飞出来的那一根坑道,心中不由暗暗叫苦。
“先探探其他的路吧,既然这是陪葬坑,那应当还有路可以出去,我看他们最早将这些尸体运来的时候,也不应当是走这个通道的。”六叔说着便开始往陪葬坑的其他地方望去。
但凡像这样的地方,总会有一两个其他出口。
更主要的是,按照一般的墓葬规律,大墓的陪葬坑与主墓道之间是不连通的。
他们虽然被安排在附近,但实际上,却仍然保持一定的距离,因此在这个地方,很少有防盗机关,出入口也比较随意。
六叔现在,一心想着要尽快回到地面上,找到姚馆长,与他打听前凉的那些事。
然而,一切哪有这么容易?
这个陪葬坑一共就只有这么大,看上去四壁也没有任何的壁画或是机关,似乎就是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
在这个空间里,唯一存在的物品,就是那八具干|尸。
六叔前前后后在整个陪葬坑里,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有找到丝毫的破绽。最终,他还是把目光重新落到了那八具尸|体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六叔却如同老僧入定。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在那八具尸体上,既不说话,也不动弹,只是死死地盯着看。
高朗站在他的旁边,原本是他看哪里,他便跟着看,可如今,见他盯着这些东西,一动不动,他自然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六、六叔,怎么了?你怎么老是盯着他们呀?是有什么问题吗?”高朗心中有些恐惧,甚至疑心,六叔是中|邪了!
而六叔呢,听了这话也不回答,他只是瞧着他们,看了有一会儿,才突然对着高朗一招手说:“来,帮我搭把手,把它们移到另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