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万一我真的是呢?”
柳月闻言,心头一暖,可眼泪却越发泛滥。
“因为我相信你,月月。”高朗捧着她的脸,他们之间,靠得是那么那么近。
柳月只要一踮脚,就能触上他的唇。
然而,她没有。她早已看清,他们之间,差的,就是这么一点点感觉。高朗的心里,她永远不在爱人的位置上!
四目相对,他瞧着她,一片赤诚。
可越是这样,她越觉得难受!
“如果我真的是鬼面女,那就请你杀了我。”终于,柳月望着高朗的眼睛,从他的瞳仁里,她看见了一个逐渐变形的自己,“你不欠我什么,也不该为我放弃目神珠。这才是你最该做的事!”
“月月……”高朗听了这话,心里很难受。
“小墩子,求你救我爸爸,杀了白先生,答应我,一定要杀了白先生!他实在太坏了!”柳月捉紧高朗的手,恳求着。
“月月,我答应你,等我解决完这里的一切,一定会去找那个白先生,我绝不会放过他!”高朗认真地说,“要去,我们一起去!救坤叔,救老师,救小曼,我们还有好多好多的事要做!”
高朗说得诚恳,柳月知道他说得不是假话。
认识高朗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骗过她。在她心里,他也一样是值得信赖的!
就在柳月终于对着高朗说出了一切的时候,六叔和道长,也将这白玉棺瞧了个仔细。
这棺材是玉做的,上面自然没有棺钉,可说来也奇,这棺材要是没有棺钉,又是如何做到密闭的呢?
六叔和道长在玉棺四周瞧了一圈,连一点封土都没有发现,不由有些意外——难道,因为有了符棺,所以这白玉棺上,就完全不设防了?
这……未免也有些太过自信了吧?
六叔瞧了道长一眼,没有说话。道长瞧了六叔一眼,也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么互看了有一会儿,突然就同时动手,一左一右,同时去抬那玉棺的盖板。
他们原以为,这盖板没封,应当一抬就能起来,谁知两人动了内力,这盖板却依旧纹丝不动,丝毫没有半点要松动的意思。
六叔吃了分量,当即又加了力气,谁知,他不断加力,直到使足了十成十的力气,却依旧没能动这盖板分毫!
“用力啊,师兄!”他抬头瞧着道长来了一句。
“我使劲了啊!”道长回他,“你自己呢?”
“我都使足十成力了!”六叔回他。
“谁不是呢!”道长又回他。
“那我们都使了这么大的力气,这盖板又不是铜浇铁铸,怎么会抬不起来?”六叔回怼道。
“你这话,难不成是我偷懒?”道长一听,不乐意了,直接就撤了手上的力气。
这师兄弟俩,待在一块儿的时候,简直像是在说相声似的,两个人加在一起,不到十岁!
“我来试试吧!”他们俩正说着,高朗就再次跳上了玉棺。
他不等他们两个反应过来,直接猫着腰走到了目神珠所在的位置,一伸胳膊,将手放到了白玉棺上!
这一放,目神珠即刻受到感应,再次散出强光,看得六叔和道长目瞪口呆!
白玉盖板,就这样在高朗的手掌之下渐渐下陷、变薄、直至目神珠所在的位置玉片完全消失,高朗的手,终于真真实实地触碰到了目神珠!
那是跨越千年的相遇,只一秒,目神珠便跳入他的掌心,随即似有生命一般,快速向他的掌心里钻了进去!
都说十指连心,手上的神经血脉,离心最近!
高朗看着目神珠一点一点地没入自己的掌心,顿时感到一种刺骨的冷经由掌心,传入筋脉,直奔心脏而去!
手指、前臂、肘关节,再到上臂,一路被冻得发疼,所有的筋脉,全都起了应激反应!
这一刻,想撤手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无形之中,他感觉到有一条冰做的魔龙,它伸出了利爪,紧紧地缠死了他,蜿蜒而上,逆着血流的方向,一路攀爬,企图将他吞噬!
这是一股无比强大的能量,高朗在它面前,渺小如蜉蝣,只能任由它摆布!
很快,这种液氮似的寒气,就冰冻了他大半的躯体,甚至连他的心脏也一齐冻麻痹了!!!
高朗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嘴唇发紫,脸上发青,仿佛在雪域冰川中被冻死的攀登者,脸颊上、眉毛上、甚至每一个毛孔里,都沾满了冰碴!
这种感觉,无比熟悉。
高朗的脑海中,突然闪过数千年前,自己第一次触碰到目神珠时的感受!
对!就是这种快要被冻死了的感觉!
接下来要发生的事,高朗似乎已经能够预料!
这是一场认主之战,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高朗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要想办法让目神珠认主!
否则,他的下场,只能和千年前一样!
甚至……还不如千年之前!
“朗哥儿!你可千万要挺住!”六叔这时也已经明白过来,于是连忙对着他大喊道:“气沉丹田,稳住心神,默念金光神咒,将体内真气运行周天,融合炼化这目神珠,让它认主!”
“目神珠考验的是人的意志,你千万不能怂!”道长闻言也说了一句,接着,便对六叔招呼道:“青山,快快布阵为他护法!”
说着,他便先一步就位,坐在白玉棺上,掐诀起咒,在高朗右侧为他布阵护法!
要让目神珠认主,首先就要让目神珠认识到对方比自己更强大。
这种强大,不仅仅是在能力、法力上的强大,更是头脑、内心、意念、品质上的强大。
目神珠乃上古灵珠,它择主,绝不同于寻常法器。
其考验,危难重重,惊心动魄,看似虚幻,实则真实。一切的生或死,皆在一念之间,没有预演,更没有重来的机会。
对高朗来说,真正的考验,从这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