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三,本来不是巧兰当值,只是当天当班的那个女青年突然不舒服,巧兰就主动替她值了夜。”六叔坐下来,瞧着地板,神色凝重地说:“所以说,人这一辈子,说穿了,就都是命!”
“那天晚上,起初并没有什么不同,可到了后半夜,突然野地里就晃过了一双红眼睛!”六叔说着,抬起头,指着自己的眼睛对高朗说:“后来听人说,那晚上的那双红眼睛格外的大,瞪得像灯泡一样,它在岗前的荒地上一闪而过,然后就不见了!”
“夜里天黑,月光照在地上惨白一片,那眼睛血红,在暗夜里还放光!看身形,也不过是个十来岁孩子的身高……”六叔伸手比划着,表情甚至有些瘆人。
“那、那究竟是什么东西?”高朗这时已经被六叔的话吓得一愣一愣的了。
“那东西和以前的不一样,以前的都是黑影,可这一回的却是白影!像是穿了件白衣服!”六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
“你可别跟我说那是……鬼?!”高朗觉得电视剧也不敢这么演的。
“唉!要是换了别人,看见了这么吓人的东西,跑还来不及,”六叔呼了一口气,接着说:“可偏偏巧兰这丫头,是个死胆大,看见了这眼睛,非但不害怕,居然还撺掇着和她一起当班的男青年离了岗位,两人一道去追那黑影!”
“什么?!”常言道,不作就不会死,巧兰这种行为,显然就是作死啊!
“他们两个在荒地里追着那道身影跑,借着月色,在荆棘丛里穿梭,跑着跑着,就不知不觉地入了山,”六叔点了点头,又说:“说来也奇,那黑影一入山就不见了,等他们停下步子开始留意到四周的时候,才发觉事情不对劲了,周围全是一些孤坟,哪里还有什么人的影子啊!”
“六叔,你现在不会是在给我讲聊斋故事吧?”高朗听得不寒而栗。
“你听不听啊?你再插嘴,我就不说了!”六叔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问。
“听听听,你说!我不说话了!”于是,高朗再次闭上了嘴。
于是,六叔有接着往下说:“和巧兰同行的那个男孩子,这时候已经吓瘫了,可偏偏,巧兰却还像没事人一样,非但不害怕,竟然还借着月色跑去看这些孤坟上的碑。”
“胆子这么大?那她是真厉害!”高朗都不由佩服起了这个不要命的巧兰。
“嗬,其实这世上,向来都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猜猜,她发现了什么?”六叔的表情变得玩味起来。
“什么?”高朗觉得事情越发离奇。
“我告诉你,那地方的孤坟可不简单,那坟看着是老坟,可老坟的下头,却是别有洞天!”六叔笑了起来。
这种笑,出现在这种时刻,除了瘆人,还是瘆人!
高朗这时候,已经完全不敢接话了,只等着六叔自己往下说。
“原来,这地方的下头,有一个地下室,这地下室不小,里面还装满了各种化学制剂,以及医疗用品,这些东西的包装上,都带着日文!”六叔说道。
“日文?”一瞬间,聊斋故事变成了悬疑故事,而且还是带上了探险色彩的悬疑故事!
“是啊,后来专家推测,依照这地下室的布局,原先那里应是墓室,后来却被日本人发现后又加以改造,用来当成了秘密实验室,搞生化细菌实验。”六叔点了点头。
“那……那个红眼睛的小孩儿呢?”高朗觉得一时消化不了。
“哪是什么小孩儿啊!那就是一群黄皮子,日子久了,都通了人性,躲在那实验室里筑窝罢了!那年月条件不好,黄皮子躲在山上也没东西吃,可不就得下山去荒山大队觅食么?”
“就这么简单?!那你还讲得这么神秘!”高朗一时不能接受,又不甘心地问:“那说胡话呢?为什么那些人就说胡话了?还有巡山队那些人,为什么会自相残杀?”
“黄皮子的屁和尿都有毒,不仅致幻,还可以导致脑损伤,发烧什么的,不稀奇!”六叔解释道。
这话说得好像挺有道理,可不知怎么的,高朗总觉得这前后有点连不上!
“那为什么宋巧兰就没事?黄皮子怎么就毒不倒她?”高朗想了一会儿又问。
“这我倒也不清楚,毕竟我也是听说的,究竟为什么,那你得去问当事人才知道了!”六叔一摊手,说。
“她还在咱们易县?”高朗闻言有些意外。
“她是知青,早回城了!”六叔笑了笑。
“那不就是死无对证?”高朗怼了一句。
“呵呵,那实验室可不小,里头另有密道,四通八达,也不知是通向何处的!当时有人怀疑,有别有用心之人,利用这些暗道搞鬼,制造恐慌,所以后来,县里干脆就把那地方给封了!”六叔又答。
“那这密道现在还在么?”高朗觉得这故事越发神奇,他甚至想去这密道里瞧一瞧。
“这我不清楚,反正当年是封了的,装了铁栅栏,用铁水铸死了的。正常来说,没人进得去!那些黄皮子,后来也全都被打死了,是县里下的令。巧兰还因为这事情立了功,后来回城的时候,头一批就轮上了!”六叔点了点头。
“那之前那些疯了病了的人呢?”高朗总觉得六叔这故事好像不太完整,可究竟缺了什么,他不知道。
“估摸着是黄皮子的关系吧!那些畜生的毒,对中枢神经有影响!有些人后来恢复了,还有些人,救不回来了!”六叔解释,说罢,又一拍手,说:“行了,有关荒山大队的事,我知道的,就全都告诉你了,没别的了!”
“就这些?”高朗还是不信。
“那你以为呢?还能有什么!”六叔说罢就站起身,掐灭了手里的烟头,伸了个懒腰,说:“啊,好饿啊!也不知道小曼做了些什么好吃的!”
说罢,他就打开房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