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头听见周全这样说,顿时变得脸色煞白,额头冷汗直冒。
“两位长官,你们可不能开玩笑,俺们工地上可是从来没有什么坏人啊。”
“有没有坏人不是你说了算的,如果能够查出来就尽快。”
工头擦了把额头的汗水,连连称好,这就跑到账房跟前。
“张先生,你看你几年前的账本还在么?”
账房的两根眉头拧到了一起,嘴里嘀嘀咕咕的。
“整天就弄些破事儿,老子还用不用干活了,明天结不了账,工人们要是闹起来了你去解决。”
工头也同样是陪着笑脸,边劝边跟着账房出了工棚。
距离工棚不远的地方,有一趟房子,在那里居住的基本上都是拖木手,而其中一间就是他们伐木场的仓库。
院子里有三四间屋子,其中一间是存放工具的,而另一间是上着锁的,里边存放的都是一些资料档案。
开了门,账房在里边翻找,每一会就拿出一本满是灰尘的册子。
册子已经被风化的发了黄,纸张的页脚也被翻得掉了渣。
“就这本,你们自己看吧,我可没时间在这里陪着你们。”
说完话账房扭头离开了。
工头打开了册子,翻了几篇,找到了一个叫田山宝的名字。
“长官,你们看这,他可能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在郭黑子之前,二十八号一直是他用的,这家伙在这做了有几年。”
周全接过账本看了眼,问道:“做了有几年的工,你一个工头怎么记不住他的名字?”
“我是去年才来接替老工头的,之前我一直在山上伐木。”
“这个账本我们想要带回去,你要不要跟老板打声招呼?”
工头一听这个便为难了,他琢磨了半天说:“长官,不是我不配合,这东西关系到我们老板的进出账明细,属于商业机密,这要是走漏了风声,恐怕不好吧?”
周全笑了:“你想的还挺周道,放心我们只是查案,估计一两天就会给你们送回来。”
“那也不太好,你说我就这么给你们了,老板回头一定会骂的,要不然你们抄一份?”
唐杰看了眼周全,周全点了点头。
工头搬来了桌子,帮忙拿了笔,周全跟唐杰两个人将有关田山宝的信息全都抄了下来。
随后,周全问:“关于这个人,你对他了解多少,他为什么从这里离开不做了的?”
工头摇摇头表示不知,他将账本收好,锁了门。
“我带你们去找两个老人儿,他们或许能了解点。”
周全跟着工头来到了大沙河岸边,十几个赤膊的工人紧锣密鼓的忙活着。
一根半人粗细的木头,他们一个人钻进水底,找好位置直接从水中站起来就可以把木头顶在肩头。他们也不用手扶着,找好平衡点,速度极快的就从水里走了出来。
工头冲着干活的人打了个手势。
“曲老二,你过来一下。”
曲老二一脸的不悦,在这种地方,耽误他们赚钱的事儿,就是耽误他们吃饭,所以不管谁都不愿意耽误一丁点的时间。
见到周全之后,曲老二非常诧异。
“多大的事儿,非得现在说,等我们下工了不行么?”
周全问:“我们就想了解下田山宝这个人,据说你是这里的老人儿,所以就找到你了。”
曲老二拍了拍身上的水,工头递给他一根香烟。
他说:“你说的是田瘸子吧。”
唐杰看了眼周全,连连点头:“对,他的右小腿有伤。”
“那条腿是被放下来的木头撞断的,这个人很瘦,但确实有力气,我这体格的都干不过他,每天赚到的钱都没有他多。”
“知道他住在哪么?”
曲老二回忆了下说:“九道沟口,可自从他从这里不做了之后,听说就把房子给卖了。”
“那他为什么不做工了你知道么?”
曲老二琢磨了半天说:“好像是这小子走了狗屎运,不知道从哪弄到了不少钱,说是够他活半辈子的了,这才从这里走的。”
“有那么多钱?”
“嗨,田瘸子这个人有那么多钱也没有用,几天就得被他败家了。”
按照曲老二的描述,田瘸子是个天生好赌的人,不光是在外边的赌坊赌钱,还没事张罗这些工友赌钱,虽然说赌的都不大,但他也确实有一手,不知道从哪学来的老千术,没少从工友的口袋里赢钱。
从得到那笔大钱之后,这个人就很奇怪的消失了,一连一个多月的时间,工地上都没有他的影子,林场老板没法子,这才找了郭黑子代替他。
周全点了点头,又跟着问了一句:“有没有他家里人的地址?”
曲老二摇摇头说:“田瘸子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他的家人,也从来没见过他有女人什么的,这家伙除了赌之外,几乎没有什么爱好了,就连酒都不愿意喝。”
事情问过之后,打发走了曲老二。
唐杰问了句:“难道鲁大的房子是田瘸子卖给他的?”
周全嘴角露出一丝轻笑:“不是他卖的,是田瘸子从来就没有离开过那里,不过是经过了重新装扮而已,这事儿还真挺有意思的。”
他们的对话,说的工头也一头雾水。
周全看了他一眼说:“谢谢你今天的帮忙,我们这没有什么事儿了。”
工头做了个揖走了。
周全翻看着手里的账本,按照曲老二所说,三年前的七月十三郭黑子才来接的班,往前推一个多月,直到有田瘸子领钱的记录,应该是当年的五月末。
也正是这个时间线,田瘸子就变成了假鲁大,而真鲁大的行动,也正式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唐杰问了句:“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去找光头,好好问问他,三年前鲁大跟二条他们之间,到底还有什么旧恨。”
可就在他们想要离开大沙河码头的时候,周全忽然间发现在不远的桥上,有个人影正朝他们这边看。
那个人穿着一身的黑色布衣,脸上蒙着黑纱,似乎正用手在向周全他们比划着什么。
从码头到桥边有个几百米,周全立刻往桥上跑去。
唐杰在后边紧跟不舍,边跑边问:“发生什么了?”
“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