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转身的背影干脆利落,蒋唯曾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要过于关注贝珠,但他的视线永远会被她所吸引,一旦他停下来细细观赏这份美,一种盲目的柔情就涌上心头,如果他抵抗,这种感觉就会化身藤蔓死死缠上他的喉管,令他迅速窒息,静悄悄地迈向死亡的沼泽……
她在他的注视中逐渐走远,有个活泼的女孩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蒋唯很少在少女脸上看到这种毫无忧愁的笑容……
这样就很好不是吗?她拥有了新的生活,新的朋友,更摆脱了喜怒无常的权曜,知道太多真相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口袋里的手机传来恼人的震动,蒋唯不用打开就知道一定是源自方斯莱的信息,他没有门道得知贝珠的消息,只是个傻头傻脑又脾气极差的漂亮花瓶,家里的资源他父亲暂时不敢交给他折腾,只能对着他狂轰滥炸,令人颇为头疼。
但不得不承认,欣赏别人的无能为力真的很有趣,蒋唯的心情从一开始的烦扰过渡到有趣。
只能说,逗弄小孩真的很好玩,先开始,他的消息充斥着莽撞和无礼:
【喂!贝珠那头臭猪你知不知道在哪?】
【我他妈的已经人在卡俄斯了!!!这里连她的鬼影都没有!你们有病吧,骗我好玩吗??】
【你们到底把她拐哪去了?是不是被权曜关起来做性奴了?】
后来就开始变得有礼貌,也会打“请”了,在聊天框里各种做小伏低:
【您好,早,麻烦请告诉我贝珠现在的下落(微笑脸)】
【在忙吗?请问你知道贝珠现在在哪吗?已经半个月了,她还没来上课。】
【给你送了新的腕表,还没正式发布,全球仅限两款】
蒋唯收下了礼物,硬是装作不懂他的话茬,果然,方斯莱礼貌人设没维持几天,又赔了夫人又折兵,直接表演什么是在线发疯:
【蒋唯!我草你妈!我草你大爷!什么鬼东西!收了我的东西不办事,你给我早点去死啊!】
【贱东西!别让我找到贝珠,不然要你们统统好看!】
【你们这样遮遮掩掩的有意思吗?贝珠一个活人就被你们关起来了?没有爹妈的晦气东西!】
……
今天他已经不满足于打字了,直接弹过来一个语音电话,蒋唯开着车,车窗外方斯莱美丽矜贵的巨型广告海报一闪而过,男人含笑接了电话。
不同于以往,方斯莱今天的声音带着期待和发现真相的兴奋:“你昨天去哪了?怎么消失了一天?是不是去见贝珠了!你最好和我说实话,不要想骗我。”
看来白痴小狗遇上喜欢的女孩也会化身警觉的猎犬,只是他喜欢的女孩,和他昨晚翻雨覆雨的少女是同一人,这种感觉就不太美妙,蒋唯眉目染上冷淡,漫不经心地对着电话大方承认:“是啊。”
方斯莱请来跟踪他的人和他一样都不是很靠谱,他都和贝珠厮混一天了,他那边才发现跟丢了,方斯莱别是找了个拿钱不干事的滑头,不过这种事老出现在他身上,也不稀奇,他做冤大头不是一两次了,就这样的儿子,他父亲还指望把家产留给他。
不知道自己又做了回冤大头的方斯莱沉默了,他被男人的直球打得猝不及防,等了这么久,他没想到终于盼来了贝珠的消息,像是即将枯萎的嫩芽终于迎来了春雨,他的声音小心翼翼起来,生怕惹得蒋唯生气:“那你可以告诉我她现在在哪吗?”
蒋唯看着街头涌动的人群,前方已经戒严了,骑着马的卫兵们在城里横冲直撞,他沉下眼色,想起最近的事情,看来待会儿要联系贝珠,提醒她不要参与珀塞学院的任何活动。
他驾驶车子驶入小巷,打算换条路,很显然,方斯莱的卑微完全无法打动已经在商场心如磬石的男人,蒋唯的声音温吞和缓,和少年人的急躁不安形成对比:“告诉你干嘛,你喜欢她?还是说要追求她?”
方斯莱果然急了,说他是蠢蛋真是不冤枉,几句话就被蒋唯转移了注意力,着急忙慌地像个在法庭上为自己辩护的死刑犯:“谁要追求她了?我关心下我曾经的家仆和同学不可以吗?”
“再说我家世这么好,名气这么大,长得又这么好看,要追求也是她来追求我。”
方斯莱越说越臭屁,仿佛真的看到贝珠站在他眼前,红着脸向他表白,哎呀,他可真要好好刁难那头臭猪一番,让她知道方斯莱可不是那么好追的……
“好好好,你先继续做梦,我在开会,先挂了。”
“喂!你还没——”
蒋唯面不改色地鬼扯,直接掐断了和方斯莱摸不到边际的通话,他怕再说下去他也会沾上低智病毒,蒋唯实在不理解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为什么要这样别别扭扭呢?
这样只会将人越推越远,而且照他看,贝珠就是个感情绝缘体,你不对她挑明心意,她怕是八辈子都不知道别人的心思已经在肚里绕了几圈了。
方斯莱真是小孩子心性,他脑子一转,想到贝珠也是小孩子,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还挺配的,男人锁紧眉头,不是很喜欢自己的联想,他照了眼后视镜,明明只是比贝珠大三岁,却感觉成熟许多,与她走在一起,并不像她的情人,更像是她的兄长。
男人及时打断自己糟糕的自嘲,驾驶车子到了公司停车场,给贝珠去了个电话,那边没人接,只能给她发了条短信:
【不要参与珀塞的抗议活动。】
殊不知,他的这条信息发得太晚了,这个时候的贝珠早已加入年轻的队伍,即使她看到这则消息,大概也是置之不理的,对于所有事情的后果,她并不比蒋唯预料的少。
早在半小时前,贝珠刚踏入校门,就看到严秀站在不远处等她,女孩满怀心事地上前挽住贝珠的胳膊,少女注意到她面色凝重,手上还缠了绿色布条,实在是不寻常,她捏了捏严秀的手腕,轻声问道:“怎么了?”
“德加纳的学生发起游行,外籍学生都响应了,抗议卡罗对菲洛不正义的支援。”
“你……要参加吗?”